废弃码头的旧仓库是绝佳杀人地点。
鲜血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流淌,像蛇一样蜿蜒着。苟延残喘的“同花”趴在地上,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只不过是一条看门狗而已。”他啐了一口带血的痰,讽刺道,“还是欠操的母狗。”
韩江雪扯了扯沾血的手套,歪头打量着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的男人,笑道:“咁又点?你难道不是连我都不如?”
他从折椅上起身,将已经有些生锈的椅子合起来,问:“还有要说的吗?没有就送你上路咯。”
同花看着韩江雪手里的椅子,终于感到一丝迟来的惊慌,他挣扎着妄图远离眼前这个疯子,然而被挑断脚筋的双腿却完全动弹不得,只把血蹭得到处都是。
“你不好奇陈孝平为什么叫你来杀我吗?”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脱口道,“你阿妈佢……!”
道上人人皆知,韩江雪十分在意家人,更在意那个生完他没多久就死了的母亲。同花以为,如果自己有关于韩江雪身世的消息,对方说不定会放他一马。
可他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想明白,为何韩江雪连话都没能让他说完。
铁制的折叠椅与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伴随着一声令人战栗的闷响,同花的太阳穴深深凹陷下去,然后是再一下撞击,碎裂的颅骨将眼球都挤变形,像是快掉下来那样在眼眶里鼓出来。汩汩流出来的鲜血多了一点黄白的痕迹。
“话鬼捻多。”韩江雪把凶器随手丢到一旁,然后抬手摸了摸下巴。
血在撞击中飞溅到那里,痒痒的,留有一股腥臭味。他的手套本来就沾着血,只不过因为是黑色的,所以不明显,因此这一下非但没擦干净,还把血迹抹开了。
“给。”一直沉默站在身后的阿鬼喊了一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韩江雪。
韩江雪接过手帕,潦草地擦擦自己下巴,示意道:“收拾了吧。”
手下得到吩咐,立刻上前,熟练地处理起新鲜出炉的尸体和现场。
就在此时,仓库的某个角落传来一声碰撞,不是特别响的声音,但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还有别人。
韩江雪停下脚步,凭借刚刚只有一瞬的响声朝东南的角落看去。那儿堆积着许多的铁桶和木材,杂乱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处,也不像是可以藏人的样子。
但俗话说,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那一个。
韩江雪把手帕丢回给阿鬼,径直朝那堆废物杂物走去,忙着处理尸体的手下见状,也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警惕地看着同个方向。
他踩着木材堆走到铁桶垒起来的区域前,因为实在拿这些积成山的废物没办法,便只能就近踹了一脚身前的铁桶,说:“自己出来,我不杀你。”
警告声在厂房里回荡,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我耐心有限,”韩江雪继续道,“不想死的话别逼我亲自找你。”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三、二……”
碰撞声再次传来,韩江雪停下倒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瘦弱的人影从杂物堆深处出现。
那是个少年,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瘦得一看就知营养不良。
“过来。”韩江雪说完,忍不住嘀咕一句,“跟只猴似的。”
少年的身形晃了晃,好一会儿后才开始慢慢地朝这边靠近。他踉跄地翻过倒落的铁桶和散乱的杂物,最终停在了距离韩江雪十米开外的地方。
“我说过来,叼你老母听不懂是吗?”韩江雪刚杀完人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