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洒歌来找他打剑气了。而这本来是顾易之就寝的时间，于是他带着两分迷蒙的神色披衣，匆匆取下悬在墙上的剑。
他们在华山之巅下等待论剑开始，路过的人里有的认出他的队友，问萧洒歌今晚什么场子，焚影不归回得来打气明吗。萧洒歌笑，说还没回来，不知道做啥呀，打剑气。
华山的寒风在耳边呼啸，顾易之抱紧了剑，没有说话。他的剑是一把不错的剑，就像他自己也是个不错的剑纯，本不应该被纳入无事可做时的备选。
他这个气纯队友公认是温吞的性子，因此本来应该伤人的话就裹上了一层圆钝的外壳，让人不由得迟疑究竟该不该生气。
他的睡意还没完全过去，简直提不起一点情绪，因此也就决定不生气了。
——他们有整整五十天没有打过剑气了。
萧洒歌近日在江湖中称得上声名鹊起，但也总有人提他的出身。纯阳宫代代都有几个天资卓绝的弟子，气剑两宗，无一不是自幼就备受期许的内门弟子，萧洒歌是例外。
他是外门出身，且十几岁才拜师入门，据一般的看法，连参加门派比武大会都不够资格。这就导致他以一种不太光彩的方式崭露头角的时候，纯阳宫大部分人对他还很陌生，他们叫他“那个天天和顾易之打剑气毒”的气纯。
习武之人有时候话讲得很荤，一种常见的玩笑就是打竞技场要先睡过，很多时候这只是个玩笑，顾易之想，但他们真的睡过。
那段天天打剑气毒的时光，乃至更早，论剑台下稚气未脱的少年人一招一式地练剑。华山终年都在下雪，于是顾易之的记忆里和人睡这件事总是充满华山新雪的味道。萧洒歌对着他的后颈一口咬下去，同时慢慢把自己钉进他的身体里。顾易之隐约听到巡夜弟子愈来愈近的声音，整个人死死绷在气纯队友的性器上，牙齿抑制不住地相互叩击。萧洒歌低低地开口，问他很冷么。
松枝上的积雪簌簌地落下来，像有人踏雪靠近的声音，杯弓蛇影，他在过度紧张中发出一声轻微的悲鸣。
纯阳道子，理应清心寡欲，顾易之知道有什么东西就此破碎了。
对于萧洒歌江湖上还有一种常见的评断，是惋惜他年纪轻轻，已堕入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