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实话告诉你,我不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证明,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不是想到这些的‘欲望’,你懂了吗?”
“所以,你没必要给我按个强行洗白的头衔,因为这些感化不了我,我之所以还能遵守社会的伦理法治,只是因为我盛皓绝不会屈居人下,哪怕是名义上的另一个人‘我’,也是一样。当然,前提是咱们能够和谐相处,谁也不要轻易招惹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刹那,盛皓瞬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周围熟悉的房间环境还有自己满手的血渍划痕,以及脑海中还在不停怂恿着的言辞蛊惑,他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吧。”
那个声音顷刻间烟消云散。
盛皓将手里快要熄灭的烟蒂重重的地碾灭在自己的左手背,然后极其平静地瞧着发颤的左手因为疼痛而停止下来。
还有最后五天……
盛皓将手上的烟蒂扔开。
他倒要看看,他和汴霁谙,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
肚皮男最近发现,他那外甥好像有点哪里怪怪的。
不仅不去上学,一连十多天都将自己给关进房间里,影子都没有一个,问起来的时候对方又只是称病了需要休息,连送饭,都只能放在门口不准进去。
为此,肚皮男只能每天守着他那小卖部,连打牌都不方便。
后来,快要到第二十天的时候,他在晚上起床上厕所时,才终于瞧见了他外甥从房间里出来,却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双手撑着台面,站在那洗脸的地方低着头。
透过镜子,肚皮男可以清晰地看到青年脸上黑眼圈的浓重以及沧桑,他情不自禁地想,这得是熬了多少个夜啊成了这幅模样?
但很快,他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说,在他的印象里,他这外甥懒得可以;
能躺着绝不会坐着,能睡觉绝不会熬夜,甚至连那平日里没精打采的眉眼,都在这时候变得阴郁起来,看得他都有点不适应的心悸害怕。
而正当他打算路过盛皓去洗手间时,却突然听到一声问候,“你在抖什么?”
谁在抖?
肚皮男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所以他不明白,盛皓说的是谁。
可下一秒,他又听到盛皓语气加重,重复道,“我问你在抖什么?!”
不晓得对方在发什么疯的肚皮男一个脾气上来,刚想上前把这装神弄鬼的小子给骂一顿,就突然看到镜子里反射出来的画面,竟是盛皓直接拿着手里的圆规,捅穿了他自己的左手臂!
顿时,飙射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整个镜面。
“啊————”
被这一幕吓到的肚皮男一个不小心,那么大一个体块就摔倒在了地上,发出的响动,很快就惊动了前面慢慢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他的盛皓。
这一刻,被那双眼睛透过镜子死死盯住的肚皮男,四肢都好像无法活动般,连尿液,都在他没有知觉的前提下流了一地。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拥有的眼神……
肚皮男感到战栗并恐惧的,是他面对这那双眼睛的时候,连动弹的力气都丧失般,如临深渊的麻木也不过于此。
甚至在无力感达到最顶峰的时候,他都在怀疑,此刻的盛皓,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生理学传统意义上的人。
时间在这时候静悄悄地流逝着。
肚皮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盛皓面不改色地将捅穿他自己手臂的圆规给拔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盛皓转头,眼睁睁的看着盛皓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近,看着盛皓停顿在他面前……
那人手里被染红的圆规还在不断地滴着血。
连上面的针头都被戳歪了的,眼睛瞟上去都觉得瘆人。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又像是彼此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与不死的判决,最后,是肚皮男劫后余生的,盛皓径直越过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关门声响起的刹那,肚皮男放松下来的眩晕感直接让他昏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切又都像是做梦般,什么痕迹都不复存在,就连原本把自己关在房间的盛皓,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还太阳打西边出来地出了门,大概是上学去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等到汴霁谙按约定来到小卖部时,是在晚上。
就连肚皮男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来到他二楼的居住空间,他明明记得房门是锁了的。
“找盛皓。”
汴霁谙似乎多念一个字都嫌麻烦,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在面对他不感兴趣又懒得去演的人面前,那便是盛皓刚开始接触的样子——
冷戾寡言,威压并存。
肚皮男欺软怕硬惯了,只好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
话音被打断的,是盛皓一脸带笑地穿着长袖,就这么打开门,心情颇好地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