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是骆云琛选择了他取代了许睿。
故事的结局,也是骆云琛放弃了他……站在了许睿的那一边。
他从来都没得选,无论是意乱情迷时的片刻欢愉,还是身心受创时的恐惧绝望,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被许睿反复折磨侮辱的身体上的疼痛,远比不上骆云琛对此视而不见的偏袒漠视,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坠入无边地狱,不会再有更糟的情况了。
“……是谁都可以,跟谁做都无所谓,他一定是嫌弃我这副身体,呵,还有许睿,他不就是想证明我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吗?”南江嘶哑悲戚的嗓音越拔越高,“我不在乎!反正我这具身体,生来就是悲哀!骆云琛不要我了!我还可以再找十个!一百个!”
“他嫌我脏,怕我怀孕惹上麻烦,不戴套就不肯碰我!现在多得是男人排队想跟我上床!”南江眼底阴暗的漩涡愈发扭曲,“他说我有病,是!我就算有病也是他跟许睿逼出来的!”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整个人都沉浸在那股交织着憎恶与狂恋轮番上演的复杂情感里,缺乏血色的脸蛋也激动得呈现出病态的红晕,一时间妖异鲜妍得宛如怨念深重的艳鬼,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陆知意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甚至翘起了腿,像是近距离欣赏一幅被火燎着的名画,眼底的怜悯只出现了短短一秒,“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样的身体是一种不幸的诅咒?”
南江愣了一下,还未细细思考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就听见陆知意慢条斯理地说:“相反,我觉得这是一种恩赐。”
“……你在说什么疯话?你根本就不懂……”
“不懂的人是你,南江。”陆知意脸上笑意不减地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通文理常识的白痴。
沙发扶手上的莹白手指敲打出让人颤抖的节奏,陆知意在这断断续续的敲击声中眯起双眼,嗓音一如既往的慵懒随意。
“你不觉得这般奇妙的身体是上帝恩赐的礼物吗?它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美丽强大,选择权在于你,是孕育新的生命,还是放纵自己追逐转瞬即逝的快感。”
“又或是两者兼具……只要你想。”
“因为软弱招致不幸的从来都不是这具身体,而是你风中摇摆的灵魂。”
南江嘲讽反驳的神情凝固在了眼底,因为他发觉这个心理医生脸上的表情是泰然处之的认真,并不是毫无意义、不痛不痒、高高在上的安慰,陆知意是打心底认同这具同时拥有两套器官的身体的强大美丽。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你与生俱来被视作“另类畸形”的身体不是诅咒,而是恩赐。
他不自觉地双眼发胀,那些不被认同的委屈、被人肆意玩弄的自卑自毁,还有自暴自弃的肮脏堕落,在此刻通通化作了眼眶里滚滚而来的热泪,濡湿了脸孔。
南江泪眼婆娑间,依稀看见陆知意冲自己递来了纸巾,轻缓的嗓音里勾着一缕哄诱的意味。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多告诉我一些关于【许睿】这个人的事情。”
“我想你也应该很期待看到他‘不幸’的那一天,对吧?”
柔软的纸巾一点点吸干了面上的潮湿,南江吸了吸发红的鼻子,看着眼前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睛,潜意识却嗅到了那一缕让人无从忽视的危险信号。
即便这个以温柔笑颜示人的男人再如何刻意隐藏,骨子里透出的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劲儿,与许睿周身常年散发出来的毒辣狠绝气息如出一辙。
看来……他们这是碰上同类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南江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期待与许睿在地狱里重逢的那一天,他当然没有拒绝陆知意递来的橄榄枝,也不再去多加思索跟对方联盟这个举动是否会带来引火烧身的麻烦——
毕竟,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但是许睿,他可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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