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原示意他凑近,孟廷书狐疑睨他一眼,微微探身,淮原就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三个字,吐字清晰。孟廷书却刹那脖颈连同耳下都泛起红色,他诧异瞪大眼睛,立时就结巴着看向若无其事的淮原:“你你你你……怎么敢去那种地方?”
“为什么不敢?我又不是进去玩,就问些问题而已。”
“你不怕淮柯师叔知道吗?”
“师尊要是来抓我,我更巴不得,可惜他现在都不愿出来见我。”淮原自嘲笑笑,伸手拍拍还在震惊的孟廷书的肩膀,眨了眼睛:“嘘——你今晚没见过我,懂吧。”
孟廷书愤愤看了他一眼,点头。他甚至还没捋清淮原去问那档子事的缘由,就见淮原指间一动,捏诀消失在漾着月色的夜风里。
没多时,融融夜色忽而飘落一瓣雪梅,不偏不倚坠在孟廷书持着的剑尖,他一怔,继而沿着梅花吹来的方向瞧。
有两人破空而来,月色和着一缕清梅香,那袭久不见的蓝衣与黑裳卿玄一同出现。孟廷书动作很快地收了剑,分别作揖:“师尊,师叔。”
“你可见到淮原?”卿玄开门见山地问,又直接打碎孟廷书想帮淮原说谎的念头,“这里,有他残余下的灵气。”
不过离开五日,去了趟蓬莱镇仙兽,耗费了近十多年的修为不说,同去的几位仙者多多少少都积了秽气,就连淮柯再平静温和的眉眼此刻也郁郁阴沉。
方才尚回来就去自己房里寻人的淮柯没有看见应该看见的人,属于淮原的佩剑就安安静静摆在剑盒。
灵气耗损的严重,寻人也会有偏差,既然淮原不在屋中,他便又出门与卿玄一起走,顺道问下孟廷书。
少年为难的攥着剑柄,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委婉开口或给淮原寻了个理由:“没,没……有看到,他,他……”
卿玄敛起平日吊儿郎当的笑,严肃起来真挺能唬住人,更毋论他还是仙者之一,当即便沉了声音:“孟廷书!”
为人师尊,至少能唬住孟廷书。
“淮原去了怡红楼!”孟廷书咬咬牙说出来,还不忘弱弱放低声音替淮原辩解一番:“他不是去玩,他说是去,去学习。”
谁家正经人跑青楼去学习啊……
孟廷书头疼。
本就积着郁气的淮柯闻言,面容更是罕见的阴冷,可他还是强行撑起一抹笑,“多谢告知。”
孟廷书不敢恭维,甚至不敢抬眼去看昳丽的银发男人,他只得陪笑着拜拜手,心里念着淮原你自求多福吧。
此时的淮柯就算是笑起来,也没有平时的温和淡雅,似是沉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劲,他低眼时长睫垂落,教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安静的可怕。
梅香淡了不少,淮柯稍稍负手,后撤几步要离开:“先走一步。”
卿玄扭头问他:“去抓淮原回来?其实,于情于理,你大可不必管到这个地步。”
孟廷书不敢出声,指间轻轻捏诀就想唤自己的灵鹤过来,好给淮原通风报信。偷偷飞来的纸鹤却在半空遭眼疾手快的卿玄拦住,他捏着纸鹤的翅膀问孟廷书:“剑术练好了?”
“还,还在练。”
“继续,我看着你练。”
“噢,噢,好。”
长剑再度在满地月光里晃出残影,少年舞剑惊鸿,剑尖挑着那瓣梅而不落。而那袭蓝影早已同不久前那抹红影一样,消失在苍茫夜。
孟廷书无奈地想,望淮原好自为之,淮柯此次,似是真少有的动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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