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满月悬于林梢。
玉竹山静寂一片,峰顶坐落一处小院,没有灯火摇曳,白墙黑瓦映着婆娑树影。
啪嗒,瓦片落下。
有道人影无声疾掠过古树横亘的粗大枝杈,一路轻踏月光,影子慢慢逼近小院深处的卧房。
淮原轻功学的最是好,且在明月楼待了三年,更是同辈刺客中的佼佼者。
何况他曾经的师尊,便是里屋的主人——淮柯。
月影浮动,院中雪梅长年不凋,淮原方才经过,残留些暗香。他仰头,月正圆,算着快近三十五刻,届时淮柯正是最弱时,是他出手的好时机。
三十二刻,三十三刻,三十四刻……
三十五刻,淮原练的一手恍若落花的轻功,掌心扶住窗沿,倏然就翻窗进去。
落地无声。
淮原绕过十二扇山水画的屏风,内室只燃了一盏烛火,微弱恰似无光,他边寻着偏处走,边摸出腰间匕首。
步近床榻,淮原更谨慎,就连风从窗外席卷而来,案几的书页翻动声都令他偏头四看。
淮原握着匕首,轻步上床榻的台阶,层层半透软纱自阶前堆积。
明月楼里夜以继日的练习,就是为的这一刻。他紧张的咽口唾沫,一手轻撩开帘幕,手腕已将匕首高高举起。
刀尖泛着一点寒光,刹那就扎进绵软的被衾。
塌上空空如也。
淮原愣住,变故如此突然,可他明明记得今日在树上盯梢了一天,淮柯在屋内就没出来过。
怎么会……
中计了!
他旋即回身要跑,全然不知自他上塌,身后的影子便已然多出一道,两道影子近乎叠合在一起。
两只手腕被人攥住,匕首刹那也被夺走,落在地板上一声脆响。有人按着他往下,两人摔落在床榻。
淮原皱着眉头,烛光明暗,衬的淮柯的半边脸埋没在阴影。
“你松开我!狗东西也配唔……”
瞳孔骤然缩紧,淮原死死盯着将他双唇堵住的淮柯,所有难听伤人的话被迫含在唇齿。
淮柯从来都能压制住他,从里到外。淮柯闭着眼睛,长睫微颤,未束的银发懒懒披在肩,几缕落在淮原的面颊上,痒得淮原想躲开。
哪里能躲,淮柯等了那么久的人。
哪里再舍得放手。
“阿原……”
淮柯低声轻喃。方才乘淮原因骂他启唇那刻,舌尖乘虚而入勾着淮柯的舌,后者自然是不愿,用牙齿咬破了淮柯的下唇。
血液与津液揉和着从两人唇边淌下,落在淮原的锁骨处拉成一条要断不断的银线。
仙人的压制力绝对性占上风,何况淮柯还是他的徒弟,刺杀昔日师尊失败后,他只能被迫承受着淮柯的任何施压。
淮柯的指尖都泛着凉意,恰似清雪落在淮原脖颈,而后,于是雪寻着角度试图融入他骨血,他细瘦的十指只能拧紧身下床单。
“你……唔老家伙嗯嗯……松嗯唔……”
调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