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帝穿好衣服,又破天荒第一次帮白茸穿戴好,掏出帕子将哭花了的脸擦干净,说:“从今以后我们都好好的,无灾无难。”说罢,将腰间挂着的无事牌和白茸的碰在一起,清脆的响声敲击白茸的心扉,拨开缭绕心中已久的阴霾。
这一次,他是真的开心地笑了。
他们从毓臻宫走出,瑶帝问:“吃饭了吗?”
白茸说没有。
瑶帝带他登上自己的御辇,说:“回银汉宫吃好吃的去,这几天你也甭住偏殿,就跟朕住,等你这儿都布置好了再回。”说罢又吩咐银朱去皎月宫传旨,让映嫔把从毓臻宫整理出来的东西送回来。
他们浩浩荡荡往银汉宫方向走,期间碰见余贵人,后者自觉地让路到一旁,眼中惶恐又羡慕。
银汉宫内,提早得到消息的宫人们掐着时间把御膳摆好,保证瑶帝享用时,佳肴不冷不热刚刚好。
瑶帝就坐,白茸被拉到他身旁,两人就这么紧挨着一起吃。瑶帝刚开始时还能正经吃些东西,可吃到差不多了手就不老实了,玩弄起白茸的腰肉,弄得白茸全身发痒,好几次差点被汤水呛到。
“那个叫阿千的怎么也进宫了?”白茸被弄得烦了,没话找话说,“我记得陛下曾说过不再找他的,怎么又趁我不在封了贵人?”
瑶帝愣住:“什么阿千?谁啊?”
白茸拿眼睛翻他:“那个余阿千啊,陛下忘了吗,玉泉行宫擦池子的。”
瑶帝这才想起来原来说的是余贵人,随口道:“是皇贵妃找来的,按照祖制,也该被召进来。”
白茸哼了一声,放下筷子,心中骂了一句色鬼。
瑶帝吃饱了,说道:“你继续吃,多吃些。”
“吃不下了,吃多东西反而难受。”
瑶帝觉得这是长时间挨饿,导致胃变小的缘故,心疼道:“每天多吃一口,气色就会渐渐好起来。”边说边舀了个黄金鱼丸喂到白茸嘴边。
那鱼丸外面裹着金黄的鱼籽,口感既富于弹性又顺滑,白茸吃了一个之后觉得味道不错,又撒娇似的张嘴,等着投喂。
瑶帝咬住鱼丸,嘴对嘴喂进去,舌头趁机伸进去。不一会儿,他们就双双滑到地上……
等两人都吃饱喝足后,瑶帝搂着白茸上床睡午觉。两人都没什么睡意,就这么抱着做小动作,勾勾手指动动脚趾,你碰我一下我挠你一下,互相逗来逗去,像小孩子过家家。
不久,白茸觉得困了,打了几个哈欠,枕在瑶帝臂弯睡去。
等他醒来时,身边没人。
“陛下!陛下!”他没来由一阵恐慌,顾不得穿鞋就往外跑,深邃的大殿没有任何人。“陛下,阿瑶?你在哪儿?”他在空旷的殿中大喊,可回应的只有不断在四壁间弹跳的回音。
他继续在殿内游荡,终于在靠近大门处看见一人背对着他。“阿瑶?”
那人回过头,从窗户缝中射进的光照在对方身上,棕金色的长发无风自荡:“阿瑶?你管谁叫阿瑶?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这卑贱之人能说的?!你微弱的灵魂只配跪在地上仰视我和皇上!”
“你……”
那人慢慢朝他走来,广袖翩翩,优雅的身姿如同飞舞的蝴蝶,而伸出的双手则如同两根烧焦的枯树枝,对他洒下充满腐烂味道的黑色粉末。
“啊啊啊啊啊……”那粉末碰到他身上,引起剧烈的灼痛,发肤骨骼都在融化,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双腿逐渐化为黑色的齑粉。“救命啊,救救我……啊啊……”
忽然之间,有双手抱住他,眼前恐怖的一切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金色高冠下俊美的脸庞。
瑶帝抓着他的手,关切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龙床上,不远处侍立着银朱和木槿,外间偶尔能听到宫人们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我……梦见陛下走了,不知去了哪儿,还梦见有人害我。”
“谁害你?”
“看不清脸,但……”
“什么?”
“我……忘了。”他想起清晨旼妃的恳求,犹豫许久终是没再说什么,如果昙嫔真的就这样被无限期软禁下去,那么他愿意退一步,当做是对旼妃的报答。
“梦都是反的,朕不会再离开你,也没人能害你。”瑶帝安慰他,将一枚紫宝石戒指戴在他手上。
他喝口水,看看自己完好的双手以及熟悉的戒指安心了,问道:“您出去了?”
“刚才庄逸宫派人来说事。”
他注意到瑶帝语气中的烦闷,追问:“什么事让陛下这么忧心?”
瑶帝坐到床边,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太皇太后邀请朕明天下午参加百花宴。”
“赏花吃宴席?”
“差不多吧,也不知具体要干嘛。他只说邀请了一些后宫嫔妃参加,一起热闹热闹。”
“都请了谁?”
“朕没细问。但想来肯定没有你,所以朕才不想去。”
“那就别去。”
“可事情麻烦处就在于朕得去,而且面子一定要给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