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杀人。”常霁还在重复着,像在一遍遍确认着什么重要的信息,就好像只要他停了下来,面前的一切就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屏幕破碎的手机映着光,照得常霁本就白皙的脸更无血色,眼泪与雨水融合在一起,分不太清,只看见他眼圈红得吓人。
紧张的情绪逐渐消散后,池年臻压了一路的火气冒了上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
“给你买手机是干什么用的?摆设吗?你是傻子吗?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
常霁哭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们,我们,不是,不是要离婚了吗?”
池年臻又一拳砸在常霁头顶的墙上,常霁留着泪不敢抬头,池年臻的话语几乎算是砸进他的大脑里,
“谁他妈要跟你离婚了?”
“谁他妈同意跟你离婚了?”
常霁的哭声在雨点里撕出一道裂缝,他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胳膊里,将那些强撑着的木然彻底舍弃,崩溃地流泪。
他也不是犯贱的人,如果池年臻真的是个烂人,如果池年臻真的有没完没了的情人,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他很多时候想,如果池年臻对他坏得彻底一点就好了,他就不会产生妄想了。他最讨厌池年臻就是讨厌他这点,总是这样,他说着不爱,没完没了地挑各种理由骂他,常霁却总能在行为里寻找到与之相反的蛛丝马迹。
常霁在很久以后,依然记得此时此刻池年臻看他的视线,猩红的眼里充满恨意,却一点也不可怕。以至于后来,哪怕在他自杀倾向最严重的时候,他也没办法去恨池年臻,他甚至觉得和池年臻和他吵架的时候骂他的那些话都是对的,他从始至终恨的,只有他自己。
池年臻看常霁始终缩在墙角里,放缓了语气,问他:
“受伤了?脚崴了?”
常霁抽抽噎噎地回答他,“腿,腿有些软。”
池年臻重重吸了口气,又轻轻叹了出来,他蹲下身,把常霁横抱起来,嘴里依然不饶人地说着,“脏死了,一身泥,”常霁这回却没有害怕,没有退缩,而是伸手搂住池年臻的脖颈,头埋在池年臻的胸口。
他的衣服被淋得同样湿漉漉的,但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胸膛,还有那颗跳动的心脏。
常霁想,就算池年臻有时候对他再差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池年臻再得理不饶人又能怎么样呢,这已经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了。
常霁小声问了一句,“那他……”
池年臻难得心平气和回答他的问题,“你不用管了。”
池年臻先带他到一个宾馆,
“洗个澡”。
常霁出来的时候,池年臻早就洗完,还换了一身衣服,他拿着手机,神情认真,不知道在处理什么消。看常霁出来了,他关上手机,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常霁,
“换上。”
换完以后,他问常霁,“腿还软吗?”
常霁没明白,愣了一会,池年臻又把他抱了起来,带回车里,到达终点以后,他说,
“去派出所录笔录,就走个过场。”
这里毕竟人多,常霁不好意思又被池年臻抱着,先一步跳了下来,池年臻有一瞬间失望,但没说什么,带着他到派出所。
很快,甚至问题也很简单,真的像池年臻说的一样,只是走个流程。
十分钟后,他们从警局走出。
大雨如注,不知何时能停,常霁呆呆地看着,恍然大悟一样想着:原来这件事情这么简单。
池年臻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又哭了?”
常霁摸了摸脸,才发现真的湿湿的,他想说一声谢谢,可是嗓音梗塞,他尝试着喘了几口气,情绪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没等池年臻不耐烦的话语再次响起,他直接扑到了池年臻的怀里。
“喂,你……”
常霁抬头,用他红彤彤的,哭了又哭,总带着几滴眼泪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池年臻,
池年臻没话说了,拿了个衣服盖在常霁身上。
“池年臻,”常霁却从衣服里钻了出来,
他的语气细弱,充满着害怕,又莫名坚定,
“如果以后,你知道了什么事情,对我有厌恶的情绪了,就跟我讲好不好,”
“我会主动离开的,”
池年臻一言不发地看着常霁,过了很久,雨渐渐小了,他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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