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那个赖着不走的,多半就是周三姨。
周元青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几口气,怒火无处发泄,全冲到了脸上。
脾气一向很好的小伙伴听完自己随口说的新鲜事,脸涨红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喷发了,江二水懵了。
周元青一脚踹飞了脚边的凳子,那糟了飞来横祸的凳子砰一声撞到墙上,稀里哗啦地拌着砸掉的墙皮散了一地塑料片。
江二水的心肝跟着一颤。
他结结巴巴地说:“元,元青,你别生气,不是,你为啥生这么大气啊?她找她外甥又不是找你。“
周元青不说话。
江二水福至心灵,讪笑说:“不会吧,小眉阿姨没有兄弟姐妹吧……”
他噤了声,周元青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啊哈哈。”江二水在心里干笑,没人比他更了解周元青好面子的程度,如果底下的大娘真是来找他的,那可真是丢了好大一个人。
周元青四下扫视,抄起一根铁质衣架,三两下掰直了并在一起,阴着脸越过江二水,看起来仿佛要去跟谁火拼。
江二水大惊,身体比脑子快,猛地扑上去挂在周元青身上,呜呜嘤嘤地嚎叫:“元青!阿青你冷静啊!杀人可是要坐牢的,没了你我怎么办啊呜呜呜——”
周元青:“……”
周元青险些被他扑得摔在地上,他勉强稳住身形,被他吵得耳朵疼,捏了一下眉头,认真地斟酌要不要先把衣架招呼到江二水身上。
就这一个小伙伴,好歹没舍得,周元青好声好气地说:“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江二水没等来预想中的发火,更害怕了,以为他要跟楼下的大娘不死不休,抱得更紧了:“呜呜呜呜我不要,我才不要放你去送死,那大娘一看就有劲你怎么打的过!收手吧阿青,底下全是你大姨!”
“……”
国家应该禁止江二水看港片。
周元青又挣了一下,还是没挣开,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劲儿。
他哭笑不得,拍了拍江二水的胳膊:“我不动手,就是拿着壮胆的,你快松开,我喘不过气了。”
江二水歪头:“真的?”
“真的。”
他磨磨蹭蹭地放开手,悄悄觑着周元青的脸色。
经过他的打岔,周元青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并不打算放下衣架。
楼道口坐着的果然是周三姨。
周三姨见周元青下楼,目光一闪,故意用起码三层楼都能听见的音量大声说:“元青,三姨都等了你好几天了,政府已经跟你说了吧,以后三姨就负责照顾你!你看我什么时候搬过来?“
几声门的响动,江二水跟在周元青身后,看到一二楼的门不约而同地开了一条看热闹专用门缝。
周元青的手背在身后,微微笑着说:“三姨,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说搬过来,那不着急,先跟我上楼吧,我们好好聊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江二水总觉得最后这几个字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阴森味儿。
“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江二水吃里扒外地想,“没安好心。”
周三姨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不进反退,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勉强拉出一个假模假样的笑:“不用,想说什么就在这说。”
“就在这说……”周元青意味不明地重复。
他抬起从下来就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铁质衣架猝然抽在楼梯扶手上,金属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周元青回过头,厉声喝道:“看他妈什么看!”
门后听热闹的人有心虚地关上门的,更有一些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来。
这一出没跟他商量,江二水短时间内第二次被吓得一激灵,听到骂声之后更是脸都白了,半年没见,他的这位温柔体面的小伙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成这么一副脾气不好的煞神样儿,他生怕这些人火上浇油,立马堆砌十分的灿烂笑容,挨家挨户地喊叔叔阿姨大爷大娘去了。
周元青抽的位置很险,距周三姨搭在扶手上的手只有毫厘之差,她差点以为这衣杆要抽在自己身上,飞快地收回手,险些因为腿软摔到地上。
周元青骂完,干脆撕破了脸,也不装他那副彬彬有礼的和善样子了,衣架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扶手,面沉似水:“你在我家楼下蹲了几天了,跟多少人说过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周元青轻声说,“想等我脸上挂不住了,逼我承认是吧?”
周三姨没想到他年纪不大,脑子竟然不傻。面前的男孩身量不矮,但毕竟只有十岁,没什么压迫感可言,周三姨倒是不怕他,只是被戳破了心思,难免有点心虚,颤声回道:“你这孩子,想什么呢……”
一声不耐烦的脆响打断了她的话音,周元青说:“你想的没错,我是要脸,但比起要脸,我现在更愿意给你添堵,你想做我跟我弟弟的监护人?”
他冷笑一声:“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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