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馀?”
吴广皱眉道:“莫非他也要说些和张耳一样的话,求我去救援魏国吗?”
虽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可自己麾下大将一个二个的尽将胳膊肘往外拐,吴广心中哪能舒服的起来。
就在吴广感到不悦时,陈馀进来的第一句就让他略显惊愕。
“君上,刚才张将军邀约我前来劝君上救魏,并以魏人乡党之情说我。我言既为君上之臣,当不可受昔日故国影响,是否救魏当由君上裁决,便出言拒绝。”
陈馀朗声道:“适才听闻张将军求见君上,想来定是欲说君上救魏,其中有一事还望君上知晓。便是张将军之子张敖此时正在魏地。”
陈馀没有多说其他,只将张耳刚才请他一起来劝谏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一些信息,是张耳刚才没有对吴广说的。
其实在吴广看来,你张耳的儿子在魏地被困,你想去救援是人之常情,并没什么大错。
这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没必要将此事掖着。
张耳没有说,反而以利害关系来说吴广救魏。
这种隐瞒的行为,在一个君主看来终是有些不舒服。
而陈馀跑来打小报告的行为更让他觉得有些滑稽。
“此事我已知晓,多谢陈将军告知。”
吴广颔首,夸了陈馀一声。
陈馀也不再多说,行礼告退。
在转身之时,他眼中闪过一抹舒畅之色。
当初他被秦军围困上党,也没见张耳这样急迫。
现在章邯围了魏地,张耳就急忙忙跑来求他一起劝谏以增加说服力,陈馀心中哪能平衡,不仅拒绝,更要在吴王面前告其一状,这才能使心中舒坦。
吴广看着陈馀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刎颈之交啊,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这样也好,张耳、陈馀决裂,总比私下聚在一起搞小动作的好。
打发走了陈馀,吴广又和李左车商量了一番救魏的事项。
半个时辰后,他召集诸将聚集,并让魏豹正式觐见。
帐外吴王大纛随风飘扬。
帐中李左车、张耳、陈馀、阿牛、葛婴、伍徐、岳成、韩广等将皆持剑而立,
至于其他司马卬、臧荼、剧武等人或是在外领兵,或是正在收编秦卒,皆不在此处。
毋死全身着甲,戴着铁冑立于吴广身后,腰间撇了两把短戟,显得威武异常。
魏豹走进来时,被帐中气氛震慑了一下。
不过他马上就满脸飙泪。
“吴王!吴王!吴王啊!”
魏豹当众跪在地上,膝行向前,对着主座上的吴广叩首道:“吴王在上,外臣魏豹恳求吴王救我魏之社稷,不使毕公之后断绝血食!吴王啊,还请救救我魏国!”
魏豹嚎啕大哭,声音凄厉。
吴广嘴角微抽,怎么一来就哭,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公子速速起身,有事好好说,勿要如此。”
吴广回头看了毋死一眼。
毋死明白,大步上前。
魏豹临行前得兄长嘱咐,要他学申包胥哭秦庭的事迹,以哀泣之情打动吴王出兵。
他正想死乞白赖趴在地上不起来。
可当那硕大的黑影出现在头顶,蒲扇大的手掌抓住自己手臂,以巨力拉扯时。
魏豹乖乖站了起来。
那张狰狞的黥面吓得魏豹将哭声都给咽了回去。
他小声道:“壮士我可以了,不用扶。”
毋死瞪了他一眼,这才走回吴王身后重新站立。
经此一事,帐中没了哭声,方才能好好谈事。
“咳咳,今我家吴王于漳水大破王离秦军,正要率大军西攻河内,将其一举翦灭。当此之时,尔等魏人前来求援,这将会坏了吾等消灭王离的大事,有些难办啊。”
阿牛已受过叮嘱,面露难色,代吴王表达拒绝之意。
魏豹一听,有些慌张起来。
之前齐王田儋已经拒绝过他们魏国的求援,如果今天吴王也拒绝,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魏豹惊惶下,将魏国的所有条件都抛了出来。
“吴王大破王离,吾等魏人心甚敬服,正欲随吴王鞍前,续楚魏两国之谊共灭暴秦。然今日被秦军所围,社稷濒于危亡,还请吴王看在两国友谊上出兵救援。”
“若魏国得存,日后吾等魏人当为吴王之臣仆,随王左右,听吴王之命行事。”
此言一出,吴广和帐中诸人都有些惊讶了。
魏国的条件,竟然是愿做仆从国。
用后世的话来讲,便是魏人愿当吴王的狗,跟随左右,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