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十二月下旬的美国迎接着圣诞节的到来,王裕下了飞机后,忍不住东张西望。
悬挂在走廊上的指示牌变成英文,对他来说,一个个字母如世界未解之谜,王裕握紧詹姆的手,迷茫地跟着他走。
拿了行李后,二人到机场外坐上专车,车里十分暖和,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到车身,王裕看向窗外,有意数着落到窗上的雪花,他挨着车椅,两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身旁的詹姆见状,蓦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掰过来,面向自己。
“Don’tbenervous,sweetheart.”詹姆深蓝色的眼眸望着他,忽然亲了下来,王裕的脸被他的胡子扎疼了,但他依旧主动迎合这个吻,忍受他嘴里的墨西哥卷味。
两人分开唇,王裕被他抱到腿上坐着,被要求趴在他身上闭眼休息,他合上眼,有点后悔接下这个活。
上个月王大凯跟他说有个美国老男人看了他的照片后,想当他的“糖爹”,让王裕跟他回美国出差一周。
尽管王大凯已经和詹姆解释过,王裕不会一点英文,但是对方出的价格非常高——只要王裕陪他回美国睡上一周,他就会给5000美元。
五千美金就是三万多人民币,当时王裕换算完钱就答应了,反正在国内也是被人睡,去美国也是一样的。
这是他头一次出国,什么也不懂就追着钱上飞机了,落地了才发现自己手机没信号,连充电转换插头都没带,要是被这个老头拐了,他都找不到地方喊救命。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在一座城堡前停下。
这座城堡实际上是一家酒店,长得和迪士尼的那个城堡差不多,带有一个巨大花园,但花花草草如今被厚雪覆盖,枯枝落叶遍地都是。
行李员和他们一起到楼上,放下行李便走了。王裕第一时间在房间各处找WiFi密码,连上网络后立马下载了一个翻译软件,在上面敲翻译了一行字,接着将手机递给詹姆看。
不料,詹姆高举起手机,猛地将它摔碎在地上,手机壳和屏幕被“分尸”两地。
“Jam,Jam!”王裕急忙扑过来,但詹姆不顾他的叫喊,把脚抬到手机上,毫不留情地踩碎了。
王裕急得伸手打他,他不会讲英文,吓得眼泪飞了出来,詹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强硬地将他按入怀,手掌一下下抚摸他的脊背,仿佛在安抚一个小孩。
“Allyouneedforthistripisobey.”詹姆低沉道,“Don’tworryaboutanythingelse.”
怀里的身体持续紧绷着,王裕不知道他在念什么咒,心痛地看了眼被粉身碎骨的手机,害怕自己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果然有钱人的性子比较难伺候啊……
他试着放松身体,很快被松开了,紧接着被詹姆带进浴室一起洗澡,出来后,詹姆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靛蓝色旗袍,上面绣了五枝梅花,布料柔软单薄,侧边口子开到臀肉下,腰侧的位置很窄,王裕穿进去后勉强吸着气走路,詹姆又给他围上一条毛茸茸的围脖,纯白的毛搔得他下巴痒。
高跟鞋足有五厘米高,王裕难以顺利步行,他不得不挽着詹姆的手臂行走。詹姆似乎很满意王裕要依赖他的感觉,每当王裕差点崴脚,他都会抓紧詹姆的手臂来保持平衡,而詹姆脸上毫无愠色,反倒是微笑不断。
他被带到楼下,发现大堂此时不止他一人穿着正式,这里突然来了不少打扮得体,举止优雅的人,各个性别的人都有,詹姆和几个熟人打了声招呼,便带他到车上,出发去另一个地方。
汽车开进市区,在一座高楼停下,大雪落到他赤裸的胳膊上,王裕扶着詹姆慢慢走进建筑,牙齿抖个不停。
上到二楼,风格各异的艺术品映入眼帘,王裕的鞋跟磨脚,疼痛使他无法专注于这些艺术,展览内又没有长椅让他坐下歇会儿,直到他打算到厕所去坐马桶歇歇脚时,詹姆在一个一米五高的雕塑前停下。
雕的是一个正如蜡烛般融化着的小男孩,惟妙惟肖。
“Thisoneisamazing.Doyoulikeit?”
“嗯。”你在说什么啊大哥。
接着詹姆又对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王裕猜他是在评价这件作品,但不管他说了啥,对方停顿一下,他就“嗯”一声。
“Hi,Mr.Louis.”
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王裕循声望去,一个年轻的亚洲面孔Alpha在他们面前停下,他对詹姆微笑了一下,接着又向王裕投来探究的目光。
“Hi.”詹姆表情凝滞了一秒,转而向王裕介绍道,“He’sLingHuan,astudentofmyfriend.”
LingHuan?王裕向他看过去,那张脸蛋英俊,深邃有神的双眼同时与他对视。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顿时产生了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情绪,王裕主动打了声招呼:“你好。”
听到中文,周凌欢微微挑了下眉,但没回应他,转而继续和詹姆说话:“Whoishe?DidMr.Laurenknowhim?”
“Well......It’snonofyourbusiness.”詹姆说完,转身拽着王裕远离他,上到四楼。
王裕一步三回头,对周凌欢感到恋恋不舍,毕竟这是下地后见到的第一个中国人,还长得这么帅,尽管别人压根没理他,但王裕还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四楼好像是个拍卖会,会场灯光很暗,里面放了五六张圆桌,每个位置都有名字,宾客陆陆续续入座,王裕是多出来的那个人,被詹姆抱到腿上坐,身旁还空着两个位置,王裕看了眼桌上的名牌,其中一个竟写着“LingHuan”。
台上蓦地打下一束光,拍卖师拿起麦克风说了一堆后,众人鼓起了掌,周凌欢和另一个人踩着点从门外进来,坐到位置上。
“嗨。”王裕用气音喊了一声。
只见周凌欢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听到了,接着视线落到他搂着詹姆脖子的手,又皱着眉别过脸,专心地看到台上。
拍卖师的身后的大屏幕展现了十余件拍卖品,每一件起拍价不相同,但大多是一万美元起拍,詹姆花了十万美元拍下一幅一米长的画,画上全是线条,极其抽象,王裕觉得他往纸上踩两脚也能赚这十万。
身旁的周凌欢却一次也没举牌,纯看别人成交一件件商品,把桌上放着的小零食吃光了。
拍卖结束后,詹姆带王裕去高级餐厅吃饭,开了个包间,非要王裕一口口喂他吃,却只允许王裕吃两块牛排肉和一碗奶油汤,等回到酒店时已经快十一点,詹姆将他压到床上亲吻,旗袍上的纽扣被一粒粒解开,很快,王裕的身体便展露在洁白的被褥上,像一幅画。
午夜十二点,周凌欢从酒店南门进来,穿过花园,右手提着一袋子喝剩的啤酒,左手抓着醉醺醺的林奂走,像遛狗一样把他遛回酒店。
“继续喝!再来!”林奂蓦地高举起手,身体不受控地要往一边倒去,周凌欢用力一拉他,动作仿佛收短狗绳,让他好好站直,林奂感觉脑浆被晃漏,顿时蔫了,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兄弟,等下!我要坐一会儿,吹吹我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