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寒坐在饭桌前,小鸡啄米式犯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令他陡然清醒,随之而来浓郁的酒气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眉头拧成一团,看着门口的顾令寒,沉声说:“你又喝酒了?”
“是。”
一进门就被“质问”,顾令寒进门前还念叨着的心平气和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去他的好好谈!直接吵一架撕破脸不是更直接更有效吗!
顾时寒深吸一口气,他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累,本就不喜不善争吵的他不想再吵架了,垂眸说:“先吃饭吧,吃完再去洗个澡。”
“不用了,我吃过了。”
顾令寒下意识地拒绝,讶于顾时寒竟然没有骂他,偷瞟一眼餐桌,他看见空空的一对碗筷和从未动过的菜肴,心中一沉。
顾时寒以为他还在怪他,所以宁愿饿着肚子,轻声问:“那,要再吃点吗?”
“不用了,我洗澡去。”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软局面,顾令寒入房间拿衣服径直进了洗手间。
熟悉的一幕,熟悉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家哥哥的状态。
他能感觉到顾时寒的目光一直跟随其后,可他不知道如何回头。
顾时寒情绪低落,旋即被咕咕作响的辘辘饥肠打断。本来已经饿过劲之后便无所谓了,当下被一提醒,饥饿感以及虚弱感加倍袭来,以至于顾时寒觉得再不吃饭自己会饿死。
他几乎是狼吞虎咽硬塞地吃饭,腮帮子撑得满满的,饭菜顾不得多嚼就咽下肚子。
这种吃法会使胃超负荷从而造成伤害,还会导致明明很饿,却吃了一些东西就吃不下了。不过,动作不停的顾时寒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吃法。
顾令寒出来的时候,顾时寒在刷碗。
听着动静,顾令寒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哥哥包揽了大部分的琐事,这个认知让自认没错的他下意识地逃避,暗自嘀咕:“又不是我逼着他做的。”
其实现在这种状态也还好,至少他哥哥不好管他。
不用再装模作样写作业的顾令寒无所事事,反倒有些茫然无措,眼见着要胡思乱想了,赶紧开始收拾桌子和房间。
下午吵架后顾时寒也无心收拾,故而书籍就一直乱糟糟地放着。
期间,顾时寒无声进来一次又无息地离开。
之后,冲洗完的顾时寒坐在椅子上,而顾令寒靠着床的内壁,俊脸微仰。谁也不直视谁,却不约而同地一次又一次用余光偷瞥。
平日里邻居们或街巷里小孩的喧哗嬉闹今晚统统消失,静悄悄的房间气氛因为两兄弟难得长时间共处一室静坐,竟阴差阳错地有岁月静好的味道。
可因为他们两个不经意的就是余光相交,再仓皇错开,又孕育着一点点旖旎的气氛。
不知第N次目光交接后,顾时寒率先开口:“令寒……”
声音有些微沙泛虚。
顾令寒看着顾时寒缓缓靠近,此时他才注意到对方的左手食指上的创可贴,下午吵架时还没有的。
他沉默着,没有任何表示。
因此顾时寒不好坐在床上,尴尬地站着,目光四处乱晃,怯声说:“令寒,那个,哥哥向你道歉。”
深吸一口气,他双手揪着灰色休闲裤,继续说:“我不该打你的,对不起。”
顾时寒的眼神顿时也无处安放,含糊道:“嗯。”
“那,你原谅我吗?”顾时寒蹲下身,睁着大眼睛问。
顾令寒瞥他一眼,顾时寒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难以形容的行为,顾令寒却意外地被安抚了,像是被顺毛了的猫,又似是被击中了软肋。
他别过头说:“原谅你了。”
结果下一霎,就被坐上床边的顾时寒抚上脸颊,只听顾时寒自责地问:“还疼吗?好像有点肿了。”
顾令寒感受着他的摩挲,像抚摸,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他一般,有点痒,可他却一点儿都不想躲开,眼眸微垂,淡淡道:“没事。”
那种微微泛痒的感觉,在顾时寒拿棉签和药酒来给他涂抹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棉签轻轻的动作拂过绒毛,那种痒痒的感觉伴随着药酒通过毛囊渗入皮下,然后病毒式地蔓延,直接缠绕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