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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鉴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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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三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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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无云虽说受了那一踹,到底是习武之人,又有内息护体,因而伤得并不严重,反醒得更早些。他顾不得身上疼痛,跌跌撞撞地起身去察看易虚明情形,确认只是在昏睡,方松下口气。

想到先前江汉出鞘时他疯魔之态,一时竟有些踟蹰起寻师兄回来报仇这事是否是做错了——光听易虚明讲时他尚不能彻底知道这“心魔”的恐怖,经此一遭才觉隐隐后怕,不由为自己一心替师报仇却置师兄于险地而自责懊恼。

正思量间,易虚明也低吟一声醒转过来,俞无云忙过来扶他,却听剑纯缓声笃定道:“阿渊没有死。”

俞无云一怔:“可师兄说那人是假扮作微生师兄...”

“他是假扮,”易虚明揉了揉额角,眼神却明亮得骇人,“易容之术,改头换面,却唯独改不了眼瞳。我察他气机流转,再观那双眸子,便知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因此识破。如此一算,阿渊走时,他尚是垂髫小儿,即便从前真见过面,十年后怎能拟得如此形似?”

“师兄的意思是,在这十年间,他必然是见过微生师兄的!”俞无云恍然,神情也是一振,“当年不曾殓到尸身,或许也正是这个缘故。”

易虚明露出了离开师门后最轻快的一个笑意,拍拍俞无云的肩膀,想借力起身,却见小师弟呲牙咧嘴地险些歪倒在地,忙问:“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师兄...不记得方才的事了?”俞无云小心翼翼地觑他神情。

“我只记得我恼他扮作师弟,于是拔了剑...”他面色一变,忙扶过俞无云仔细端详起来,“是不是我伤了你?这傻子,刚怎么不说,还有功夫同我废话!”

俞无云怕他忧心,连忙摆手:“没有伤,只是被推开时摔了一下,不妨事的。”见易虚明神色稍霁,他才道,“只是师兄,你的江汉为何会变成赤色?”

“赤色?”易虚明倒愣住了,“江汉出鞘之后的事我一概记不起来了...或许是饮血太盛生出的煞气。”

俞无云犹豫半晌,还是压下了心中让他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的猜测,暂且没有对易虚明提起,只道:“师兄,今日易容之人来得蹊跷,恐怕与师父遇害一事脱不了干系,还是速速赶回纯阳,以免再生变数。”

易虚明颔首:“先将师父的事了了,我也好去寻你微生师兄。只是如今得换个法子,不能再以命搏命,因此心魔这事还须回去同霜亭师叔计较一番,看看是否有解决之法。”

于是二人不再耽搁,回客栈结了房钱,连夜便向华山而去,终于在次日子夜时分回到纯阳宫前。

哪知今夜守门的小师弟年纪小,又是个认死理儿的。他识得俞无云,却不肯将生面孔的易虚明放进去,理直气壮道:“应师伯出了事,进出自然不可再同往日那般随意。我在门中从未见过你,怎么能三言两语的便让你深夜入内?”

易虚明伸手要去捏他的脸:“我说小家伙,你应师伯倒叫得亲,可知他就是我师父?我是他大弟子。”

“你休要诓我,应师伯一脉最年长的弟子分明就是无云师兄!”小道长鼓着面颊气呼呼地一把将他手打开,俞无云在旁也是颇为无奈,正要再与他解释,却听门内有人出声询问:“梦周,何事喧哗?”

小道长连忙回头,一迭声地告状:“师父!这人纠缠着要进门,被我拦下还自称是应师伯的弟子,好生可恶,你快来瞧瞧!”

易虚明这些年没少当坏人,但被这么个小不点儿指控仍是有些哭笑不得,忽闻一熟悉嗓音唤他道:“虚明?”

他抬眼,正对上闻霜亭一张既惊且喜的面容,染了灯笼融融暖色,亲切而柔和地将远归人一路风尘消解。

“霜亭师叔。”他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唇舌皆苦,纳头便要行大礼,却被闻霜亭半道阻住,温如朗玉的面目究竟也没有避过岁月刀斧,徒添疲态:“好孩子,我知为你师父的事,你必然是要回山来的。你从前住处我一直差人洒扫,此行颠簸劳苦,便先随我去歇息吧,旁的事明日再说。”

那名唤梦周的小道这才知是误会,吐了吐舌头,为赔罪分外殷勤:“师父,还是我带师兄去吧。”闻霜亭轻抚他发顶,浅笑道:“也好,年纪小终究耳聪目明些。夜间雪重,我腿脚不如从前,你们跟着梦周行路或许更快。”顿了片刻,又嘱咐易虚明:“明日辰时来你师父住处寻我,有些事须特别交代你。”

易虚明与俞无云便应了是,一前一后随小道童上山去。拾阶而上百余级,回眸望去,那一点如豆昏黄灯火仍在山门前飘摇不止,便是长辈温柔慈爱的目送。

他无端眼热,闷在风雪里极轻地叹了一句。

“是我辜负师父师叔养育深恩。”

却说微生渊那日离去后,不过半个时辰,许掷春便由徐绯绑着领到他面前来,面上简单缠裹一层白纱,将那骇人伤口遮住。

座上人浅啜茶水,不辨喜怒,只问他道:“还记得当年我请人教你易容之术时说过什么?”

许掷春趴伏在地,连喘息都不敢大声,细细哆嗦道:“堂主...堂主说让我在您出谷时假扮您坐镇堂中,好瞒过楚帮主。”

“还有呢?”微生渊似乎有些困倦地揉了揉额角,半倚在扶手上,垂眼向他投来一瞥。

“还有...还有吩咐只许我在谷中易容您,不可见谷外之人,尤其...”许掷春说到此处喉头一紧,强咽口唾沫,丝毫不敢觑他神色,“尤其不可见纯阳宫人。”

“不是记得很清楚么,”微生渊平静道,“明知故犯啊——其实依我的意思,你年纪尚小,难免犯错,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至于为此丢了性命。”

许掷春冷汗透襟,闻言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谄笑着跪行几步,磕头道:“多谢堂主,多谢......”

“唔,倒先不忙谢,”微生渊缓缓起身,踱下台阶在他面前立定,语音颇为歉然,“奈何方才我师兄说了,要剥下你的面皮。”

许掷春身形一僵,求饶的话霎时哽在喉中,发出怪异的“咯咯”声,扭身欲逃,却发现不知何时已被七星拱瑞定在了原地,半步也迈不得。

“可我的师兄,向来萧肃清举,岂能为你脏了手。”微生渊稍稍俯身,面上笑意堪称温柔缠绵,指尖却凝起一道凛冽剑气,寸寸割裂了他的肌肤,在刺耳尖锐的惨叫声中,一张完整的面皮委顿在地。

他毫不在意地接过徐绯递来的白绢,拭净了飞溅指尖的血渍,垂眼轻笑。

“所以这种小事,我来代劳就好。”

那团血肉模糊的面目在地上翻滚哀嚎,足足一刻后方断了生息。徐绯似有不忍,微微侧开了眼,却听微生渊淡淡道:“怕了?”

她慌忙跪倒应声:“堂主罚他是该的。”

半晌,方听得头顶微生渊低笑了两声,那双白靴踏着血,从她身侧悠悠踱出堂去。

“怕些好,怕才会听话,才不会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把这里打扫干净吧,徐绯。另外......”他立在血泊里,蓦然柔了声线,“收好那张脸,送去纯阳给我师兄。”

柳叶儿讷讷答是,直至目送他背影远去没入攘攘人群,才终于苦笑喃喃。

“堂主又何必敲打,我原知是痴心妄想。”

许是重回故地,心神安宁,易虚明一夜好眠无梦,次日便提早到了约处。

俞无云远行一遭,积压琐事颇多,并未与他一道前来,只说晚间详谈,正好教易虚明独自在师父旧居中闲逛,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记忆中的暗室前。只是此时那两柜掩饰所用的书架仍阻在门口,他不得启动关窍,只好随手拣了本经书翻阅起来。

正神游间,闻霜亭也如约前来,见他在书架前徘徊,倒有些讶异:“你已然知道此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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