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问你呢陈金默你把我东西放哪儿了?”
陈金默无奈地看着小盛把沙发上的抱枕坐垫挨个儿往地上扔,还流了一头的汗,鼻梁滑得撑不住眼镜。他想过去拉他一下,手却被甩开:“我告诉你陈金默,这个钱包比你命还重要,要是丢了我让你陪命!”
他揉揉太阳穴:“小祖宗我求你先歇一会儿行不行?你在这儿翻了半天了家都乱成什么样了。”
“什么破家,要不是我哥谁愿意跟你呆这儿!”
他喉咙被这句话扼住,喉底粘地发燥。傍晚的阳光从西边的窗台直直刺进来,晃得人眼睛疼,蒸着屋子里一股子闷热气息。他抬眼,眼睛被阳光刺疼,站到阴影里,丁达尔效应下看见无数的浮尘随着小盛翻箱倒柜的动作被掀翻起来,就像他胸口燥热的气息一样嚣张地在阳光光柱里翻滚。他牙根咬紧了又松开,决定先出门透口气。
这样的争吵对于他们来说很是平常。
或是为了一个没洗干净的碗,或是为了一个响了半天没人关的闹钟。
这次是为了一个钱包,一个小盛很早就不用的旧钱包。但是因为是他哥用旧了送给他的,里面又夹了两人的一张合照,小盛就对这个钱包十分宝贝。陈金默没动过,可是小盛哪里会和他讲什么道理。上次的衣服是他收拾的,小盛就咬定了钱包是被他弄丢了。
他对这样的路数也早就习惯。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存在只会让小盛更烦躁,于是轻车熟路地压下胸口的郁闷和憋屈,转头换鞋,把空间留给小盛喘气。
那人却带了哭腔:“你上哪儿去?钱包还没找着呢!那是我哥给我的。”
好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又随着被扔起来的一条毯子开始翻滚,还是忍不住扬了声音:“你哥你哥,就知道你哥是吧!”
2.
是什么时候起过上了这样鸡飞狗跳的生活,陈金默自己也记不清,好像是刚和小盛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小盛对于跟他在一块儿,并不是很情愿,这点他也是知道的,可是他还是和他住到了一块儿,一方面是为了老板的命令,另一方面是为了那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无法言说的卑微到尘土里的,私心。
所以小盛这些年爱和他争吵、耍脾气,他也都无所谓。他总是想着小盛爱喝他做的汤,小盛没有他陪着就难入睡,所以,他猜,小盛多少心里也是有他的吧,虽然可能不多,但所幸他求的也不多。他比小盛大很多岁,所以理应是由他惯着小盛、包容着小盛的,当初老板选他也是因为看中了他这点,所以他不介意等,等他在小盛心里重要起来的那一天。
四年前,高启强提出让小盛和老默搭伙过日子的时候,高启盛真的怀疑陈书婷是不是把他哥脑子玩坏了:“高启强你什么意思,自己找个人还不够还要给我也找一个是吧?还找个跟你一样的?”
“你别那么排斥,老默,他很沉稳,性格很适合你。”
“他沉稳就适合我?那我是什么性格?我他妈是疯狗一样你管不住了是吗,高启强你不稀罕管我就直说,没必要把我往别人跟前塞!”
他踢翻了一张凳子,高启强也只是坐在沙发上按按鼻梁:“小盛,你总归要个人照顾你的,你看不上老默,我也可以再给你找别人,你喜欢男人,我也不介意给你找...”
他被气笑了,不等高启强说完话就冲上去:“我喜欢男人?哈,高启强我问你我喜欢男人是因为谁?”
片刻的愣神。窗户纸被捅破,高启强慌不择路,本能地搬出大家长的威严来压他:“你说什么呢你!”
高启盛看见他眼里的躲避,心凉了半截,半晌又冷笑起来。他对着面前的人顶顶腮又点点头,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用手往后薅头发——跟他哥学的动作:“行,不就是跟人搭伙过日子吗,谁他妈不会啊。你找一个,给我找一个,过两年也给小兰找一个,妈的高家散了算完!”
冲出门的时候带倒了高晓晨拼了半天的乐高,听着小兔崽子在后面喊妈妈心里不仅没有解气反倒更烦躁。这种烦躁的心情在两天后陈金默带着瑶瑶出现在他家门口时,反倒平静下来。
认命了,他想,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他和陈金默之前不是没有来往。睡过几次。
陈金默活儿不错,但是有时候太狠,他这边喊得跟杀猪似的,陈金默照样充耳不闻一个劲儿猛干,爽是真爽,但是他腰酸上三天之后就不敢再找他了。
而现在人拖着孩子站在他面前,小丫头瞪着大眼睛怯生生喊了句小盛叔叔好,他也不好再当着孩子说什么。
算了反正都是被我哥逼来的可怜人,自己找房间睡吧,大不了我过两天再去找我哥发个疯或者卖个惨,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可是他没算到的是,自己的嘴再硬,也没陈金默的鸡巴硬。
一开始怎么又搞上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最初还是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叉着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说你睡那屋没事不许进我房间,可后来也不知道是陈金默给他下了什么药,还是他自己骚得管不住自己,还是带着对他哥的一肚子怨气要撒在陈金默身上,反正糊里糊涂睡了几次之后,嘴就变得比他挂在男人腰上的腿还软。
“我要回我那房间睡觉了。”
“啊别,还没做够呢。”
“你不是要找你哥聊让我搬出去吗?怎么还没聊?”
“你他妈,啊...先操完再说。”
他恨死了男人一边玩他一边嘴上还要说些什么来逗他,可是想踢男人一脚腿都虚浮地没有力气。身上的男人轻松就能把腿捉住,然后把腿抬起来架在肩上,看着他的眼睛,伸出舌尖,一寸寸顺着脚腕往下舔,一般刚舔到膝盖的时候他就软了腰又开始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