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得一声摔落在地，五脏六腑都似挤压作一团，罗肖喉咙里哽了一口血，眼前呈现出点点白光，迷迷糊糊的看到上方一个巨大的黑影，把玩着桌子上密封的玻璃笼子。
似是注意到跌落在地的小东西，雾蒙蒙的黑影之中透露出一双睥睨一切的眼睛，被盯上的那一刻，辅天盖地的威压像是直坠的千斤顶，罗肖后脖颈发凉，甚至连腰都挺不起来，他几乎是立刻认出了这就是那梦境里无时无刻不在的血月。
浓稠的恶意毫不掩盖，黑影抬脚间就像是要碾碎一个不值得的玩意，罗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就是一只无法反抗的蝼蚁，上位者随意的一个动作，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伤势过重，心里也弥漫着绝望，落下的阴影逐渐靠近，罗肖却解脱的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奇异的感觉从左腿处蔓延，如潮水般涨漫的力量源源不断，撑破了他的血肉，从裂开的口子溢出，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瞬间迸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一切照亮，驱散了噩梦的阴霾。
就像是按下的开关，梦境突然转换，现实的到来，伴随着的是不断变大的身体，撑裂了小小的纸盒，罗肖半跪在地，咳出了一口血。
缓过劲后，罗肖抿抿唇，抬起眼梢，按压着抽痛的左腿站起身来，他还记得入梦前两个混蛋对他做了什么，罗肖活动手腕，面目冷淡的走近光亮处。
黑黢黢的屋子里只有电脑是亮的，屏幕上挂着直播，那里是虐待者聚集之地，言语之间净是对弱小的审判与菜谱般丰富的折磨之法。
怎样让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动物惨烈的死去是他们今晚的话题。
傅亦格毫无所查，离十二点仅有一分钟，压抑不住的快意，像是蒸腾的沸水，烧灼了对那畜生的恨意。
罗肖悄无声息的走上前，凛冽的眸子像是冻结的冰棱，抬手猛的按住傅亦格的脑袋，扣在了桌面上。
“哐”的一声响，吓醒了坐在摄影机旁边打瞌睡的唐原，他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指着罗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嘘”罗肖把食指贴在嘴唇，无视了傅亦格的挣扎，按着他的脑袋在桌子上碾了碾，屏幕上的蓝光打在他锋利的眉眼上，好似索命的修罗。
“你他妈的是谁！不想活了，敢这么对我！”傅亦格双手撑着桌面却直不起身，气得声线发抖，嘶吼着喊唐原。
唐原已经吓瘫了，他没想到药劲这么快都过了，眼神飘忽不敢看向罗肖，双腿发软的扶着椅子，站起身，看来是想溜。
倒步到敞开的门，还没跨出一步，一阵无形的风呼啸而过，门被带上，断了退路。
唐原被吓到跌坐在地，左右看看却没发现任何，脸上落了一滴不明液体，才后知后觉的抬头，对上一张狐脸，张着满嘴獠牙，唇齿间滴落垂涎的口水。
“啊啊啊啊啊！”唐原连滚带爬的手脚并用挪到罗肖身边，手还没抓上他的裤腿，就被那狐脸鬼魂叼住脚腕拖了回去。
罗肖自然看到了这一切，无视了酸胀的左腿，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从中心散发的微光照亮了他被额发遮住眉目，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眼睫颤抖，愤恨地闭上眼。
现在异能更替又有什么用。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永远派不上用场，恨自己信誓旦旦，却从没有保护好他最想保护的人——他就是个废物。
“放...开...我”
傅亦格的声音像是洒进火堆的油点子，既吸引了罗肖的注意又增加了他的怒意，举手之间便召唤出模样奇怪的五六个灵体，虚虚的漂浮在四周，像是待命的式神，等待主人的号令。
心情不好，下手也没了轻重，罗肖把人像扔垃圾一样甩在地上，冷声道：“玩不死就随便玩，今晚好好伺候他。”
雾气兴奋似的高涨，飘忽着旋转在傅亦格的四周，猎物的尖叫和恐惧是他们的兴奋剂，更为肆意的玩弄盘旋戳弄。
“什...唔！”还没出口的声音被牢牢堵住，胳膊被尖锐的指甲扣进血肉拖着往后走，面前皆是非人的面容，以蛇、狐、猴、黄鼬为首，团团包围。
傅亦格浑身的血液像是被抽走一样，心脏都好似停止鼓动，从缝隙中看到一双冷嘲的眸子，登时咬牙切齿，却只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逐步远去无法动作。
无视身后的动静，罗肖劲步走到了唐原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从小到大的发小，看着看着竟然有些陌生，罗肖听他说，“放过我...罗肖...这不怪我...都是傅...”
他还是不知错，他还是满口谎话，有些人不管吃了多少亏，听了多少劝，也改不了他那劣根性。
罗肖不想听他再说下去，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响指，黑暗中隐现出狐狸的面容毛茸茸的大掌，整个附上了他的面颊。
不过片刻，手掌移开，那姣好的面容却布满老树皮似的皱纹，莹润的面色衰老褪色如同枯萎的花朵，美丽与丑陋仅在一念之间。
“当时你用异能改变了容貌和身姿，我没有对你下狠手。”唐原神情惊恐的盯视着罗肖眸子里倒映的丑陋的面容，颤抖着摸上自己萎缩的面颊，他听人说：“唐原，若是你有悔过之心，又怎会变成这幅模样。”
...不...这不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