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天又是郊区,寒风呼呼吹,冻得人瑟瑟发抖,唐原牵着狗绳扯着死活不愿出门的小黑狗,傅亦格交代过,有机会就让这狗再也回不来。
唐原没有虐待的兴趣,还怕脏了自己的手,想起阴森森的后山,准备把小黑狗扔到那里。
走了没几步路他就累了,气喘吁吁的锤了捶腰,在心里给没节制的狗东西扎小人。
银行催收催的紧,傅亦格现在光操不给钱,已经让唐原很不爽了。现在又让他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对他还没任何好处,更烦的是这死狗也不配合,只想往回跑。
唐原心里烦,一低头就看见在黑夜里发着光的一双眼,嫌恶的情绪刺激到了唐原,低骂了两句,把狗绳盘在手上,提起。
“狗东西,你再这么盯着我试试?”
罗肖被半吊在空中,差点被勒死,唐原冷漠嘲讽的视线就像是在看一只无力反抗的蝼蚁。
确实弱者的死亡在强大的人类手里根本不值一提。
一只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人疼爱的小狗,命可不就是如草芥。
不知怎的,罗肖想起了第一次的梦境,他被一群孩子活埋在沙堆里,那种绝望再度临现,可这次没有小孩,没有盛慕救他。
他还没有在盛慕的生命里留下痕迹,这样结束后,就会像人遗忘的日历,变旧变黄,最后变成不值一提的废品。
想到这个结局,罗肖血液倒流,每一根筋骨都感觉到了冷。
如同搁浅鲸鱼,手脚也止不住颤抖,心脏处传来撕裂的苦楚,濒临窒息时身体都好像在肿胀。
不...是真的在变大!
体内蕴藏的力量从某一点开始迸发,挣裂了细小的骨骼,蜕变化形,痛苦伴随着兴奋,整颗心都像是在膨胀。
绳子的另一端重量加沉,骨骼崩裂重塑的咯咯声吸引了唐原的注意,那样一只小黑狗就这么在眼前变成了活人。
唐原的嘴张张合合,酝酿着尖叫,被捂住了口鼻,害怕的又捶又打,喊叫声断断续续,“罗...罗肖!”
捂着脖子,罗肖一把夺过唐原手里的狗绳,解开脖后的锁扣后大口喘气,眼睛发红,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俯视着唐原惊恐的眼睛,露出森森白牙,“唐原,这是你自找的。”
角色倒转,唐原再一次想起来被罗肖支配的恐惧,手脚发软,眸里的祈求被罗肖冰窖似的气场冻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杀意。
罗肖也确实、特别、很想,杀了这些人。
这些有着平行的两只眼睛,却不平等看人;长在左右的两只耳朵,却总听一面之词;明明只有一张嘴,却能说出两面话;拥有双腿站在同一片土地,却以弱者的痛苦为乐的“人”。
思绪被一声狗叫唤醒,罗肖捏了捏眉头,把暴虐的情绪压下。
定睛看去,远处牵着狗的男人正在靠近,罗肖认出了他,嘟囔了句孽缘。
看到纠缠的两人,本以为是有人打野战,没想着打扰,可杰瑞突然叫出声,让他没办法再装作不知道。
杰瑞行为实在反常,像是看到了什么,扯着绳子往那处走去,陈宇轩没办法,只能跟着去,眼神虚虚一瞥,认出了罗肖,“罗肖,你怎么在这?”
罗肖动作一顿,松开唐原的时候低声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嘴。
“过来找人”嗓音因勒伤而显得嘶哑,罗肖单手捂着脖子,舒展胫骨,适应着久违的人形。
“找谁?用不用帮忙?说起来上次的...”
罗肖摆摆手,没工夫听他絮叨,盛慕那边情况未知,他必须要尽快了。
陈宇轩看着罗肖着急忙慌的,左腿像是有伤,略显僵硬,步子确是越来越快,逐渐变成奔跑。
陈宇轩眨眨眼,看了眼唐原,认出了这是傅亦格的伴侣,语气变得漫不经心,“你和他什么关系?”
唐原认识这个少爷,他是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之一,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下了面子,“发小”
“哦”陈宇轩也不知道信没信,摸了摸杰瑞的狗头,冷不防道:“有些东西,看到了不能瞎说。”
唐原刚松下的一口气卡在了喉管里,额头划过一滴汗水,屏息抬头,对上了陈宇轩晦暗幽深的眸子。
“否则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陈宇轩拍拍他的肩膀,牵着杰瑞走了。其实他看到了从狗变人的过程,可夜太黑,以为只是自己眼花,但看到罗肖的那一刻一切都合理起来。
他也是异能的受益者,若是这些事散落出去,他和哥哥的感情必然会受影响。
如何让一个人闭嘴对他来说只是动动手的事,他敢说,陈宇轩就敢让他永远张不开嘴。
人走后唐原久久不能回神,连带着两次被威胁,耻辱怨恨烧灼了他的心,恨不得扯碎了陈宇轩的背影。
狰狞的面庞在一瞬萎缩刺痛,唐原心里一紧忙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扒着脸皮细细观察。
事实上他的容貌已经有衰老的迹象,全靠化妆撑着,这个人他惹不起,可罗肖对他干的事,必须要报复回去!
庄园坐落在郊区,空气比城里要好,夜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小巧的星星镶嵌在旁边,晚风轻拂,轻轻吹动着身后的窗帘,拂去脸上的热气。
傅亦格给的酒,盛慕没敢喝,单捧着杯子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酒液倒映的面容在杯子的晃动下,犹如幻影。
他已经有点后悔跟着傅亦格来了,甜品没做完,就被拉着来了房间,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心却像被冰封一样,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