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却心虚,他的本能耻于这段不伦之合,他惧怕这件事散播出去。不止因为这是他的耻辱,也因为会震动朝野。
即使韩非知道,吴昱跟何遒大约心里也猜测,他和父亲在做何苟且之事,但暗中揣度和亲眼所见可又是两回事了。
吴昱还没说话,韩非一把关上门,他返回内堂把衣裤都穿戴整齐,梳理平顺,才又开门复出。禁军官长直勾勾看他,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笑意,只说了一句话。
“王上已在偏殿。公子这般磨蹭,让王上久候,自求多福吧。”
韩非抬起眼,却没看吴昱,而是看向吴昱所说的偏殿。宫殿就在院落对侧,此时屋内亮着灯,他的内心一阵抽搐。
那间偏殿,过去留下他许多压抑的嘶喊和流淌的鲜血,那是惩戒殿。
自从被父亲用了邪药之后,他已有很久不曾再去那里。殿内都是些精巧而残忍的刑讯械具,还填充了一层木质内墙,就算他的喊叫如何大声,殿外也听不到。
他的父亲韩安,在他们关系最僵持冷淡的那段时间,因为他的倔强反抗,喜欢把他带去惩罚,这两个禁军官长也是在那里对他多次下手刑责,他的身上略过一阵寒意。
韩非眼角余光扫过吴昱的脸庞,禁军官长一如所想,眼里闪动着久违的兴奋之光。吴昱迷恋自己的身体,不管痛苦还是脆弱,他的渴求是他还没意识到的强烈。
“公子还不前去见驾?”吴昱看韩非似乎仍在愣神,就再次出言催促。
韩非没回应他,只是迈步向偏殿走去。吴昱在这人背后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他觉得今夜的月色瞧着都格外好看了。
韩非推开偏殿大门,就看到他的父亲坐在主位的方榻上,正端着瓷盅饮茶。韩安听见推门声,抬起头瞟了一眼又低下头,轻轻吹着茶盅里浮动的茶叶,微微抿着水。
偏殿只有方榻周围点着灯烛,一座座铜制烛台间隔排列,一直延伸到门口,划出堂前一块宽阔的方形空场。四边的暗影里隐藏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木架械具。
空场居中有一张枷台。
械具在火光照影下惹人注目。台身是棱峰朝上、平底卡住框架的三角截面长木,它让枷台化为一座木马。台基是方形的厚木底座,上面以四条木柱支撑,横穿几根木杆可以固定手脚,马头方位竖有两根粗长的方木柱,交叉几条横平的木槽,此刻虽然空着,但装上枷板就能钳住人的颈部和手脚。
何遒也是劲装铠甲,就站在枷台旁边。
这场面,韩非何曾熟悉。
他迈步进殿,停在门口。吴昱在他身后合上殿门,走过去跟何遒站在一起。
殿内气氛很静无人说话,只有韩安饮茶的轻微响动,他把茶盅放回榻前桌上。
“父王……”
韩非沉默片晌,终是低低喊了一声。
“才几天不见,你就忘了规矩。”韩安没看他,语气平淡如常,“为父在这里等你,你却在一旁屋里睡得踏实。”
韩非闻言反倒有几分释然。他此刻已能猜到,先前带给他的药膏,又或是浴池,大概被父亲下令动了些手脚。
“儿臣知错,请父王责罚。”韩非想通关节,便知韩安就是想罚他,他怎样都会挨上一顿皮肉伤,不如看开。
这种事,以前有过,就总会再有。
若是疼痛能压住他此刻下身不断滋长的情欲快感,他倒更愿意受罚。
“你有何错?说来听听。”韩安却没打算马上动手,只是抚须问得随意。
“儿臣疏于时间让父王久候,是不察;未守规矩让父王先至,是不敬。”这几个月以来韩非学最快的,就是认错。
“没了?”韩安等了一会又追问。
“请父王责罚。”韩非没有直接回应。
“新来的夫子在我面前夸你几句,你就真以为前事能揭过去了?”韩安突兀冷笑,“还是只有桑海大儒才说得动你?”
这次韩非有些心惊:“父王,我没……”
父亲竟然迁怒新来的司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本能想解释。
“跪下!”韩安却骤然呵斥他。
声色俱厉的命令,就如君王雷霆雨露的手腕,早已是反复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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