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尔德跟着托克和荧,慢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荧注意到他悄悄地往嘴里塞了药片,故意拉着托克说话,不让他注意到安菲尔德的异样。
照顾到安菲尔德的身体状况,一行人不得不放慢脚步,等到了青浦墟,正好撞见达达利亚和几个盗宝团的人在对峙。为了不在弟弟面前暴露真实工作,达达利亚连忙改口,好不容易才没让托克发现端倪。
达达利亚发现跟在后面的安菲尔德,想要走过去,却看见安菲尔德向他摆了摆手,又朝托克扬了扬下巴。达达利亚心领,不论之前安菲尔德对他有多大意见,在守护小孩子的梦想这一方面上,他还是愿意提供帮助的。
这时达达利亚的下属跑来请他去训导新兵,他只能匆匆离开。托克是好奇哥哥的工作内容,在荧和派蒙说话的时候跑了,安菲尔德只得叫上她们,赶紧跟上去。
达达利亚的训话才刚刚开始,就看到不远处托克跳起来冲他招手,“呃……”骁勇善战的公子大人卡壳了,想着说什么才能把托克瞒过去。追过来的安菲尔德叹了口气,“托克,你想不想听我拿叶子给你吹曲子?”
他拿起刚刚在路上揪下来的叶子抵在唇边,回想着小时候听过的至冬童谣吹响。叶笛略带一点闷的音色从他嘴边飘出,很快就吸引了托克的注意力,达达利亚也趁机赶紧说完话,让新兵解散。
“哇,好厉害!叶子也可以吹出声音吗?”托克眼睛放光地看着安菲尔德,“能教教我吗?”
安菲尔德放下叶子,喘了口气,“当然可以,只要你想,任何材料都可以成为你的乐器。”他有些没站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达达利亚连忙上前扶住他,低声道,“你……谢谢你帮我照顾我弟弟。”
安菲尔德站稳后就轻轻推开达达利亚,把手按在自己胸前,平复着肺部灼烧的痛苦。止疼药的剂量有点不够了,一会儿去不卜庐再找白术医生开一点吧。
被推开的达达利亚有些失落,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应付弟弟。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孩并没有察觉到大人们的心力憔悴,闹着要去所谓的“玩具研究所”参观。
“你可真是想了个好理由。”安菲尔德感觉自己又开始头痛了。
达达利亚干笑两下,但是并没有拒绝托克的要求。灵矩关附近的工厂是愚人众执行官“博士”用来研究遗迹守卫的实验室,机器轰鸣的声音隐隐传来。安菲尔德皱起眉头,在璃月居然都有“博士”用来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工厂?恶心,我果然很讨厌那个家伙。还有,璃月七星就不说了,那岩神是干什么去了?
虽然心里对着“博士”、璃月七星和钟离好一通阴阳怪气,安菲尔德面上却依旧很平淡,他看着托克在工厂内部好奇地打探着,斜了一眼达达利亚,“你太宠他了。”
“哎呀……”达达利亚尴尬地摸了摸头,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弟弟妹妹过于溺爱,但是少年时的经历让他很是珍惜小孩子的梦,至少让这个美梦再迟一些醒来吧。
虽然这个研究所已经被博士废弃掉了,但是防止入侵的装置还在正常运行。安菲尔德可没有达达利亚和荧那样的好身手,他站在原地,等他们破坏那些会放出激光的装置,才走了过去。最里面的房间流水线还在正常运转,齿轮缓缓转动着,地上坐了几个遗迹守卫,。
达达利亚只得请求托克陪他玩个捉迷藏,趁着托克转身捂住眼数数的时候,将遗迹守卫全部破坏。安菲尔德叹了口气,指尖飘出一缕绿光,笼罩在托克耳边,防止他听到达达利亚战斗时的动静。一分钟过后,地上的遗迹守卫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传送带又送来几个新的。达达利亚不得不发动魔王武装,在十秒内清除全场。
被魔王武装抽干力量的他身体十分虚弱,躲在托克看不见的地方,拜托旅行者帮他瞒住弟弟。安菲尔德也跟了上去,“荧,达达利亚这里有我就行,你先把托克送走。”
“诶?可是你不要紧吗?”荧有些为难,两个半死不活的人谁能照顾好谁啊。
安菲尔德看出她的疑虑,笑着说道,“没关系的,达达利亚命硬得很,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
荧有些无语,但还是出去找托克了。
荧离开了,安菲尔德在达达利亚身旁坐下,扶住他的脸吻了上去。没有暧昧也没有色情,只是单纯的唾液交换。达达利亚没有闭眼,直勾勾地盯着安菲尔德半阖的眼睛。令他失望的是,那片银色里什么也没有,既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甚至连近在咫尺的他自己,也没能被映出。
轻微的水声回响在寂静的工厂内,过了一会儿,安菲尔德松开达达利亚的脸,“好了,你应该恢复行动能力了。”
达达利亚舔舔嘴角挂下来的银丝,犹豫了一下,“你最近在吃药吗?”
“嗯,止疼的。”安菲尔德站起身来,拍拍衣摆上的灰尘,“走了,快点的话,还能和你弟弟道别。”
达达利亚连忙跟上,偷偷瞄了一眼安菲尔德的脸色,比在北国银行那天好了一些,但还是很憔悴。安菲尔德这样也有我一份过错……不对,明明是那个岩神,是他把我和安菲尔德都骗了!
安菲尔德看见达达利亚的表情变来变去,有些好笑,但还是正事要紧。“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道歉的。对不起,我前几天对你态度很差,冲你发火,还对你用了精神攻击。”
“诶?”达达利亚有些诧异,按照安菲尔德那天生气的程度,他以为见面就会被暴打一通呢。
“这是你的工作内容,而且你也不会停下这样的手段,那么无论我有多生气都不会有什么改观。”安菲尔德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但是那平静居然让达达利亚心里一沉。
“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意正视的一点,我不敢保证是所有人,但绝大部分的愚人众成员,上到执行官,下至普通士兵,你们都坦然承认自己的罪恶,手起刀落都笃定每一滴鲜血都溅在光明上。那么死亡毫无意义,所有的责骂和惩罚也都没有意义。”
“……”达达利亚陷入沉默,没有试图辩驳什么,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正如安菲尔德所言,绝大部分愚人众都坚定地忠于女皇,从未回避过自己的恶,所有人都做好了牺牲自己和重要的人的准备,那不认识的人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我也不再会阻止你们了。”
过去他们都知道这是谁都说服不了谁的话题,总是默契地回避。但是这一次,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他们面前,再也没办法装聋作哑了。明明是安菲尔德主动放弃他过去那种“没有谁是生来就该被牺牲”的幼稚想法,但是达达利亚却高兴不起来,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惶恐,好像“安菲尔德”选择抛弃了他,现在和他说话的,是名为“克里斯诺达尔伯爵”的空壳。
“算了,不说这些了。”安菲尔德拍拍达达利亚的肩膀,“送走托克后,我请你去万民堂吃烤吃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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