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开脸,“冷桑,你下去。”
冷桑攥紧了拳头,一双眼有些红,闷声不响地退了下去。
哨顶上不知何时多了玄衣身影,临风而立,箫管低垂,曲子缓凝而萧瑟,掺杂了大悲咒的一些音调,又是安抚心灵的超度曲。
一些小妖抹起了泪,幽道上经过的死灵,神色平静而哀伤,一路悠悠前往,竟似卸下了许多负担。
我等着兰痕说话。
他默默地与我对视半晌,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离去,一朵朵兰从脚边长出,依次盛放,凋零,杯盏中的酒只抿了一小口,浅碧色的流质在余晖笼罩中,摇曳出清冷的光影。
听说夕望山顶上嵌着一种奇特的石头,打磨光滑了,置于枕边,可以将梦境中的内容摄入,次日回放,这样,即便忘得干干净净,也没有白梦一场。
蛛毒才将将回去,黑山老妖最早也是明日黄昏来,我换上一袭大红衣裙,将一头乌发挽起,交代了冷桑几句,捏了隐身决,一个人匆匆往南方而去。
“去哪里?”才出了黑息寨的地界,一个人影冒着冷气挡到我面前,以本寨主的法力,在隐了身的情况下,能看到我的,目前所知,妖界只有三妖,兰痕,子懿,黑山老妖,而那一袭玄衣,不是子懿会是谁?
我向东闪了闪,他挡东道。往西躲了躲,他拦到西边。
我自然不信邪,迎着他的面紧逼一步,他没有再动,水到渠成地伸出双臂,将我拥在怀中,垂下头,鼻尖蹭了蹭我的耳朵,“卉娘,你莫非要离寨出走?”
你才离寨出走,你全家都离寨出走,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妖界半壁江山,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抛开,便宜了你这个从来只吃白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