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蛮亦太息不迭:“阿娘说的是,他终归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荼蘼夫人:“他为着颂柔稔的事儿,才往下流走的?”
影蛮附和:“他心底埋怨您当年未替颂柔稔作主,由着她白白赔上性命。据儿猜想,定是有心之人借此由头,加以言辞激他,才引得他入了歧途,也未可知!”
荼蘼夫人摆手:“罢了,当年的事,虽然柔稔死得不值,可终归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把那对猪狗不如的治罪。”
影蛮追问:“阿娘,当年的事究竟是怎样的?”
荼蘼夫人本不愿碎嘴,可由此事发作,竟差点误了自家儿郎性命,她不得不肃清原委,万不可教英哥儿误会,疑她是冷口冷面冷心的当家人,只以逐利为要,不思公允处事。
思及再三,她款款地说:
“颂柔稔同熠尘归是一对不假,可焰珀释是家里指给她的亲事,她从不敢说一个不字!
偏生哀秋心打从来了茶山那日,就一眼相中熠尘归。奈何落有意,流水无情。
可哀秋心犹不罢休,暗地里洞悉颂柔稔同他有款曲,怒不可遏。仗着自己是制茶师父,而焰珀释不过伙夫一流,彼此常有试茶的功夫须待交接。借此为由,她故意设局,将长情散下在焰珀释的茶盏里,谎称来了月事,不方便饮茶,就央同榻的颂柔稔代她过去焰珀释那儿试茶。
颂柔稔虽与她同列,可论资历和底气,却远不及她,越发不好推辞,只得依言去了。顺着哀秋心的铺陈,就这么着,颂柔稔被焰珀释强了。”
影蛮跺脚:“那生米既做出了熟饭,何苦杀她。”
荼蘼夫人摇头:“我的儿,情爱的事儿,哪里是这么轻易就理得清的!
哀秋心满心以为熠尘归再看不上颂柔稔了,没成想,那熠尘归也是个执拗的,压根儿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还一味对颂柔稔软语慰藉,引得哀秋心满腔妒忿,遂起了杀心。”
影蛮于情爱之事,从未沾染,听得一头雾水,半知半解地问:“他俩是怎么布的局?”
荼蘼夫人太息:“哀秋心一早洞悉他俩私会的地儿,借口邀焰珀释试茶,正好引他去瞧颂柔稔和熠尘归互诉衷肠的情状。
焰珀释再老实木讷,也终归是个有血性的男儿,立马对着熠尘归操起洑水棍猛打,差点没闹出大的动静!事后,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颂柔稔的名声着想,熠尘归只得远着她,自请去茶山南隅的茶坊制茶。
影蛮斟酌道:“那两下里没了牵扯,慢慢淡了岂不好?”
荼蘼夫人嗔道:“都说了情爱之事,剪不断,理还乱!哪里是你个没开化的人儿想得那么简单!
哀秋心趁势提及南隅的茶青多是紫芽,与她家承一脉的【万紫千红】相合,治出来的茶饼必定是口齿噙香,回甘绵绵不绝,诸如此类言语说了不下一车,为娘也不好拂她意,只得允了。”
影蛮玩味地说:“阿娘私心里,没有将他们作配的想头?”
荼蘼夫人讪讪:“怎么不想,毕竟颂柔稔已经委身焰珀释了,且是她先背逆的婚约!
再者,你有胆子与人私相授受,就要有气力同爷娘置喙,表白心迹,可她没有,占着锅里的,惦着碗里的,到头来,伤了两个儿郎,两对爷娘的一片苦心,白白给自己添了业障,终归是她的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