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说谁贫嘴呢？”知画正好走了进来。
听到苏陌素最后一句话，知画一脸好奇地看了看冬，又看了看苏陌素。
苏陌素但笑不语。
知画只能去推冬：“你和小姐方才聊什么聊得这样开心？”
冬笑眯眯地看知画：“我跟小姐说，这雪梨羹是知画你的一分心意，特意叮嘱我做的。小姐体恤你我，对这雪梨羹也是十分赏脸。”
“我赞小姐宅心仁厚，从不辜负他人心意，小姐倒笑我贫嘴呢。还说我贫嘴是和知画你学的。”冬一边笑，一边也伸手去推知画，“要我说，仆多随主，咱俩还是小姐教得好，对不对？”
知画听清楚原委便也十分赞同地点点头：“那当然，小姐对下人一向甚好。过去知书在的时候，小姐也是……”
知画突然顿住了。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伸手捂住嘴，可话已经出口，却是不能收回。
冬抬头望了一眼苏陌素的表情，却没有贸然开口。她只是将苏陌素尝了两口的雪梨羹里又加入两勺汤。
“这羹吃着很舒服。若是平日，味道可能有些过于腻人。今日这样寒冷，吃些甜的甚好。”苏陌素顺着冬的动作说了下去。
知画见自家小姐没提知书，便也忙将话题转开：“小姐多吃些，姑爷说了，这雪梨羹最是润肺……”
话说到一半，知画又噤了声。
她忍不住抬手打了自己嘴一下，自责道：“总是不长记性，总是口无遮拦！”
冬看了看苏陌素的汤碗，里面还是满满的。她实在不知道能再做什么动作替知画解围了。
苏陌素却是主动将汤碗端了起来，她舀了一块梨子放入口中，咬了口后，方才说道:“这梨子有些过于软了，冬下次可以稍微少煮些时候。”
“是。”冬连忙应了一声。
知画还自责地站在一边。
苏陌素慢条斯理地吃了半个梨子才重新开口说话：“冬你家在京城住了多久了？”
冬没有想到自家小姐半天不开口，一开口仍是选择和自己说话。她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担心地偷看了知画一眼，这才答话：“冬自幼就在京城长大。虽不知祖上在何处，但至少从我有记忆开始，家中祖母、父母都是在京城居住的。”
“你卖身苏府几年了？”苏陌素又问。
冬恭恭敬敬地答道：“是两年前。”
“那你卖身的时候也不算少不更事了。可还记得，为什么要卖身入苏府？是家人所迫还是自己心甘情愿？”苏陌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眸抬起，将目光完全落在了冬身上。
冬感觉到来自自家小姐的专注目光，却没有感到慌张。她当日求着苏陌素带她出苏府时候说的话，并无半句谎话。
“冬虽然是两年前才卖入苏府，但却不是第一次卖身为奴。冬家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三个弟弟，冬和两个姐姐自八岁开始就自卖入其他家服侍人。”冬抬起头，让苏陌素能完整地看到她脸上的神情。
甚至，冬还毫不畏惧地抬起头，随时做好跟苏陌素对视的准备。
“卖入苏家前，冬原是城东张家的丫鬟。因为两年前张家有些事情，冬和另外几个丫鬟就被解除了卖身契，遣回了家中了。可冬家中实在困难，我们三个姐妹只能卖身别人家养活自己补贴家中。所以冬又被卖到了苏府。”
冬这番话有因有由，说得十分详细。城东张家，又是两年前有所变故的，苏陌素还真就知道一家。
她问道：“是长子在清源当知县的那个张家？”
冬有些惊讶，她提及张家，自然是希望苏陌素能相信自己的说辞，不因为无因无由、无证无据而不信任自己。可是苏陌素一个深闺小姐，就这样轻而易举说出张家，甚至知道张家长子的任职。
冬顿时有些担心。她提旧主，并不是想给旧主惹麻烦的。
思及此处，冬脸上便有些微微地懊恼。她脸色的难看只有一瞬，也许是想到了此时还在苏陌素面前，她很快就埋下头去，低声问道：“小姐听说过？”
“是的。”苏陌素确实知道这城东张家。但那却不是今生的事情。那是她前世的事情。前世她可是一直生活在京城的苏府嫡女，如何没听说过众官员家的八卦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