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第一次碰了碰清越的睫毛。
一直就想知道，这样长的睫毛，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可以把它弯起来吗？
苏陌素起了童心，竟真的用手指轻轻拨了拨清越的睫毛。这长长的睫毛有些硬，才把它撩得有些弯，一移开手指，又立马如扇子般盖了下去。
他的皮肤真好。
苏陌素抬手轻轻碰了碰清越的下颚。她并没有碰触到那扎人的胡子。
一个男人，竟连胡茬子都没有，怪不得四皇子私下称赞他美艳无双呢。
苏陌素忍不住轻笑一声。
清越的手微微动了动。
苏陌素连忙屏住呼吸。
清越除了方才的手指有些微微动弹，身子就没有其他动静了。他仍然是在睡梦之中的。
苏陌素十分小心翼翼地舒了一口气出来。她在心底埋怨了自己一句，真是稚气！
明明知道他没有休息好，自己做什么去打扰他。
苏陌素内疚地把身子调回先前的坐势，将头轻轻埋在清越怀里，不再做其他动作。
稚气！
你就不能懂事点吗！你已经不是苏府的小姐，而是我傅尧平的妻子！
苏蔓玖，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些，懂事一些，做好贤妻的本分！
深埋在魂魄中的一些声音冒了出来。那起初只是微带不满的指责，渐渐变成了怒意，最后是抑制不住的失望。
都重活一辈子了，不能再这样稚气了。
苏陌素面上的神情一点点地冷下去。
反击算计她的人，保护好她在乎的人，不要再去奢求感情，这才是她这辈子的生活方式。
苏陌素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她突然感觉到肩膀那力气又大了一些。
苏陌素抬起头，却正好对上清越温柔的视线。
“对不起，是我把你吵醒了。”苏陌素内疚地说道。
清越伸出手，摸了摸苏陌素的鬓角，轻声答道：“说什么傻话。是我该跟你道歉才是，约你出来赏梅，却自己睡着了。”
“你那么累，再睡一会没关系的。”苏陌素保证道，“我这次不会再闹腾你了。”
“我已经休息好了。”清越的目光落到苏陌素的手指上，嘴角微微上扬，“而且，我挺喜欢你闹腾我的。”
苏陌素有种被人当场戳穿的感觉，她不好意思地埋下头：“对不起。”
清越说话的热气就散在她的耳边：“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摸我的睫毛，喜欢你找我的胡子。你要是想看我的胡子，我几天不剃就是了。”
这下不是感觉了，是真的完全被清越戳穿她方才的举动了。苏陌素有些呐呐地检讨道：“是我太稚气了。”
“女子这一辈子，本就该是稚气的。在娘家的时候，是你父亲宠溺。到了夫家，自然是我这个夫君宠你。”
清越认真地看着苏陌素：“陌素，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在我面前稚气。”
苏陌素抬起头，看向清越。
他的目光中没有半点作伪和犹豫。
“我喜欢你的稚气，如果不能保留你的稚气，这是我的无能。”清越将苏陌素散下来的一缕秀发捋到她的耳后。
苏陌素忙转过身，她没有想到同样的行为，同样的是为**的她在稚气，可对方说的话却不同。
“好了，既然你不睡了，我们便去赏梅吧。”苏陌素将话题转移开来。
清越应道：“遵夫人令。”
说完，他就弯着腰走出了马车：“夫人，来，拉着我的手跳下来。”
夏草和知画已经跳下了马车，见清越自己亲自去扶苏陌素，两人十分知趣地站到一边。
苏陌素见知画埋着头，肩膀微动，就知道这丫鬟在偷乐。
不过方才已经被他们见过自己靠在清越怀中的模样了，再推脱反而有些虚伪了。
苏陌素将手放在清越的手心，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马车之外的情景，既在苏陌素的意料之中，又在苏陌素的意料之外。
京城城郊有梅园，且梅园前是梅宅。是以，苏陌素猜测夏草是将马车赶进了梅宅之中，所以才没了风雪之声。
从马车上下来，这四周倒是确实有围墙包围，风雪不能肆意穿梭。只是，面前这只有几堵青砖墙的院子，怎么也不像当初那既有庭院、又有亭轩的梅宅。
“夫人曾来过此处？”清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