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清越这样问，便捏着糕点回答道：“我虽然对梅糕的做法不太精通，但却有用梅泡过茶。那梅茶芳香淡雅，与这糕点闻起来气味无二差别，就连味道上，也是独有一抹淡淡的苦涩味道。”
苏陌素听清越谈及对梅糕喜爱的时候，心中微微有过一丝诧异。她爱这梅茶的苦涩，是借此警醒自己万事不贪心、莫过线。倒是不知清越为何独爱这梅糕的苦涩。
京城是朱国的帝都，外域进供的那些种，都是先在城郊种植了，确定无害再移植到皇宫去的。是以每到春夏之交时，京城的城郊都是百斗艳、无奇不有、美不胜收。
那时候，除了有不少京城的公子哥儿、小姐夫人出城踏青，就连邻近城池的公子小姐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城郊道路上的马车可以说是拥挤不已，车满为患。
如今城郊的情景却正好相反。
虽然冬日的城郊也有梅景。但梅并不像春夏之时，那些从外域采办回来的一样稀缺。因此，如今苏陌素他们马车在这宽阔的道路上走得极为缓慢，也甚为平稳。
城郊有一片茂盛的梅林，苏陌素依稀是有些印象的，但她去那里还是前世的事情。
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涌上心头，苏陌素禁不住侧身掀开遮挡的帘子来。
“下雪了！”苏陌素话语中有些掩不住的欣喜。平城与京城有些距离，气候也比京城要暖和。往日在平城，她是从未这样早见过雪的。
旋转着的白色雪随着冬日的凉风不住地高高低低，苏陌素忍不住将手伸出马车窗外，想要去接那雪。
她身子刚往外伸了下，指尖不过是才碰到一片雪，身子就被一股力量给拉了回来。
“夫君？”苏陌素睁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看清越。
“是觉得现在人太舒服？”清越语气中微微有些不悦。可他的视线碰触到苏陌素那双清澈的眸子时，声音又慢慢柔了下来。
清越解释道：“你身子本就孱弱，坐马车时又有些不适。如今打开窗户，寒风吸入鼻中，手指再碰上这雪，不过片刻，就又会要吐了……”
清越的话还没说完，苏陌素就感觉到脖子处钻入一股冷风。她忍不住缩了缩。
清越眉头微微蹙起，他伸出手，将苏陌素往自己身上揽了揽：“就这样靠着我先休息一会。等到下了马车，想怎么看雪、看梅都不拦你。”
苏陌素感觉到肩膀处从清越手掌传来的暖意，她愣了一下，并没有挣扎。
马车依旧平稳、缓慢地往前行。
马车中变得有些安静。
苏陌素抬起头，想要看清越。只见抱着她的男子也闭着一双眼睛。
这睫毛就跟蝴蝶翅膀一样。
一个男人，睫毛怎么会如此之长？
苏陌素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看了一会，她又把头埋了回去。
倒是忘记了，她这夫君一直就这般好看。肌肤比女子还要白皙几分，那睫毛真是魅惑得人移不开视线。
“少爷，少夫人，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夏草一个纵身跳到地上，他先伸手拉着知画下了马车，然后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帘外的风透进来，苏陌素回过神来。
她本是要立刻从清越怀中离开的，可微微动了一下，却发现肩膀上那只手依旧是重重压着她的。
苏陌素抬起头看向清越，只见他依旧是垂着眸子，睫毛轻盖着。
他是睡着了？
是很累吗？
苏陌素不禁停住了动作，她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马车外夏草和知画的视线。
他们反正已经看到了。
苏陌素轻轻喊了一声清越：“夫君？”
清越没有半点动静，倒是真的入眠了。
夏草看到马车内的情形，忙上前一步低声向苏陌素解释道：“这几天朝堂上总是有事，少爷每每到戌时以后才有空去苏老爷那儿。昨夜少爷丑时才睡。”
苏陌素这才发现，其实在清越的长长睫毛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是不止一夜没休息好了。
“把帘子放下吧。”苏陌素吩咐道，“将马车赶到一边停下，我们就在车中休息一会。”
夏草本就心疼自家少爷，听苏陌素这般吩咐，忙应了一声。他把帘子重新放下，拉着知画坐回了马车上。
大抵是外面的夏草找到了一个避风雪的地方，苏陌素能听到，外面的风声都小了许多。
马车之内的静谧更加地明显。
苏陌素甚至能听到清越的呼吸声。还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对比清越平稳的呼吸，她的心跳声似乎更加明显。
这个人，是她的夫君。
苏陌素微微侧过身，清越并没有被她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