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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远志:书中躺着整个过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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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生命之初:1995年的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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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一定有不寻常的经历吧?”那老人问。

“他的母亲前些天难产死街头了,还怀着另一个孩子;他母亲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照养他了,好多天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看望他。因此,这个孩子是非常不幸的。”

“你又给我带来了一个淘气鬼,可是我都自己快养活不过了。”老妇挨着墙壁站住了,她显得疲惫不堪,年轻小伙子可以明显听见她的喘气声,“我老了,不中用了。”她接着说。有一滴水从楼顶掉了下来,正好落在那干皱的脸庞上,旁边的亮光微微地辐射了过来,他瘦小的影子在凹凸的地面微微地晃动。

“这么多年了,没有哪一位母亲如此地喜欢别人的孩子,您对孩子倾注了毕生的心血,您爱他们。他们也爱您。因此,当我第一次遇见这个孩子时,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您。”

“可是,我老了,再多的薪水我也干不动了,几天前就有一个孩子没被看好,跑到外面掉水井里死了……”她转进了另一间屋子,让刺眼的灯光照射在她的全身。“高江森,你是一个好人……可是不幸的人太多了,这是什么时代,你知道吗?”她坐在一把靠椅上喃喃地说着。

这位叫高江森的小伙子沮丧极了,他撇下我快步走进另一间房间,眼前的景象再一次让他目瞪口呆,当时我也跑过来看到了:屋子里面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年纪大小不一的小孩,他们胡乱地蜷缩在地面上,衣服破烂不堪,用惊恐的眼睛望着这陌生的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

高江森几乎惊叫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好像是突然一下子从最肮脏不堪、最阴森的地方冒出来的一般,他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眼光,在面对这么一群孩子时,他竟可笑地颤抖了。

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中散发出如同鬼魅一样的色彩,它们直冒冷气,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向自己的心脏。

老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们的背后,那沧桑的脸庞上是无尽的无奈和沮丧,那个蛇一样在地上立着的拐杖已经不见了。高江森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一步一步缓缓地把步子向前挪动着,想进一步仔细地看清楚。那蓬乱不堪的头发,瘦弱的胳膊,发紫的面庞,****的双脚……

他从头望到脚,又从脚望到头,就有什么东西从眼眶子里溜了出来,他的心情完全被什么控制着,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以至于他完全投入这个悲惨的场景不能自拔。

在靠近床铺的地方,高江森停住了,他蹲下身来,把一条破旧的毯子放在一个没有手臂的女孩身上,那孩子浑身哆嗦了一下,用清澈的眼光望着江森。

“这些孩子都是没有人要的孩子,”老妇突然间说话了,江森正在琢磨那女孩眼神中那是一种什么东西时,他猛然把头扭了过来。

“在大街上还有数不胜数的孩子,在某一时刻,在某一个地方都会有不幸的故事发生,我们遇见的只是极少一部分罢了,我们所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么多了。多少年了,我还是这么的喜欢这些孩子。”那老妇人说。

睡着的孩子也被惊醒了,有那么一两个争着朦胧的双眼在灯光下搜索着,当他们看到有这么个大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时,不由的把身子挪了一下,看到这么个陌生人还看着自己就再挪一下身子,最后把整个身子贴在别的孩子身上或者冰冷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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