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倒是吃的挺香,这几天他也冷静了下来:“我不搬。我搬了你怎么办。你还真去和宁斐哥一起住吗?”
“嗯。”像是处处被针对,宋星仪连碰了几天壁,终于垂下眼睫淡淡应了一声,“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而且他可能,会对我不错吧……”
“哥。”宋白听他话里明显有其他意思,放下了筷子,“我不同意啊。虽然我是觉得宁斐哥挺好的,但是你不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这么跟他同居了。”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吗?”宋白话语直白,宋星仪攥着筷子的手收紧了,头也低得更深。
“你不是最讨厌不清不楚的,说感觉像被当成个东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宋白看宋星仪情绪不好,又拿起筷子给他夹了片青菜,“你不是说过吗,他不说,你就不知道。吃饭吃饭。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呀,大不了我们去住地下室,我去打黑工养你。”
“再怎么着两个成年人有手有脚的还能给咱俩饿死了是咋的啊。”宋白和他开着玩笑,劝慰他,“而且我还有纪书昀呢。我去偷纪书昀的钱养你。”
“小白。”宋星仪也笑了,抬起了头。
宋白看着他泛着淡淡的红的眼眶,放缓了语调安抚他,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离了你我可不能活。”
宋星仪鼻尖一酸,眼底的泪意更加明显,眼看着就要掉下来。门铃适时响了,宋星仪慌忙站起来,带的身后的椅子也无措地吱呀了一声。宋星仪揉了下眼睛:“我去开门。”
“宋星仪。”贺瑜站在门口,“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工作也辞了,你想干什么。”
“你哭了?”
贺瑜刚结束易感期,情绪还有些激动,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去公司找他又看不见人。明知道那天是宋白把他接走的,也接到过他的电话,贺瑜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担心之余又觉得委屈气愤。宋星仪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他这么慌这么急,宋星仪就能这么老好人这么轻飘飘地把这一页翻过去了?
贺瑜在几种情绪中翻来覆去地挣扎着,易感期的余韵在推波助澜,在宋星仪再一次挂断他的电话后,贺瑜起身开车来了宋星仪家。
然而站在宋星仪家门口,贺瑜却觉得那些折磨了他许久的情绪,像爆裂的气球里的空气一样,啪地一下就一扫而空了。破掉的气球在空中飞着,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溢满了整片天空的心疼。
“宋星仪。”贺瑜站在门口捧住他的脸,拇指滑过他泛红的眼角,“你怎么了?”
“你说话呀宋星仪!”
站在门内的宋星仪单薄的像张纸片,上面画着无力的叹息、苍白的嘴唇,和红肿又淤青的眼眶。
宋星仪拂开他的手,转身进了门:“进来吧。”
宋白在餐桌前坐着,眼眶也红红的,贺瑜拉住宋星仪的手强迫他转过身:“到底怎么了?”
宋星仪明知道不是他的错,被他连问好几句,又加上情绪本来就不稳定,方才堪堪退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抬起头控诉他:“你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的吗?为什么把人打成那样?为什么砍了他的手指?为什么恐吓我的同事?你为什么、”
宋星仪一周以来无处发泄的情绪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乏力的拳头一下一下锤在贺瑜胸口。
“对不起。”贺瑜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慌了神。被刺激得进入了易感期的他忘记了宋星仪也有他的社交圈,有他的生活模式。贺瑜道着歉:“对不起星仪,我……”
贺瑜不知所措地想抱住情绪越来越激动的他,又把他松开,好让他的拳头能更加用力地捶打。
宋白跑过来把哭的越来越凶的宋星仪往后拉,宋星仪却情绪激动地拽着贺瑜的衣襟不撒手,质问他:“你都不知道害怕的吗?他们那么多人,你都不怕被他们打伤的吗?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要是倒在地上的人是你怎么办,要是躺在血泊里的人是你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你想过没有!”
“星仪……”贺瑜在原地呆呆地站着,看着他。
宋白终于把宋星仪拉到了一边,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掉满脸的眼泪:“好啦,哥。别朝他发火了。”
是宋星仪。
明明自己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却还在担心他的宋星仪。
贺瑜沉默着走过去,从宋白手里接过他,帮他顺着后背。
“你怎么那么傻呀宋星仪。”贺瑜说,“是他们先做错了事。”
“做错了事你也不能把人打成那样啊。”宋星仪听他还不知悔改,已经平复下的心情又激动起来,话音里还带着哑哑的调子,“你还切人家的手指。多大的事值得你把人的手指都切了,还……”
贺瑜低着头不看他:“谁让他对你动手动脚的。你同事说他抱你。”
“他抱我你就切他的手指?”宋星仪气的把擦过鼻涕的纸团往贺瑜身上丢,“你怎么不把他胳膊给砍了?”
“因为你同事拿来的刀太小。”贺瑜想了想,认真道,“砍胳膊的话会断在骨头里。”
“你还说!”宋星仪抬手去打他。
“好啦好啦。”贺瑜握住他的双手,“我错了。”
“那你们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贺瑜问清楚了情况,看看宋星仪,又看看宋白。
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俩的宋白心里明镜似的,抢在宋星仪前面先回了话:“还能怎么打算,露宿街头呗。”
“星仪。”贺瑜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征询着他的意见,“你要不要,搬到我家……”
“不要。”宋星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得和小白在一起。”
贺瑜想了想那套房子:“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住你和宋白两个人还是足够的。就在我现在住的房子对面。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什么意思。”宋星仪一时没弄明白他话里的逻辑,“不是你家吗?”
“我买了一层,对面是空的。”贺瑜解释,“你如果愿意……”
“而且,”贺瑜接着说,“你如果、如果愿意来我身边……工作的话……”
贺瑜的声音越来越小,试探着,怕他觉得冒犯。又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慌忙补充:“但是你要自己投简历。我只是建议你可以试试,具体结果如何我不保证。”
大晚上的,宋白看着房子里叮叮当当搬东西的人,摸了摸鼻子:“虽然是答应你了,但是你这动作有点太快了吧也。”
贺瑜叠着宋星仪的衣服,美滋滋地不说话。
宋白过去锤他一拳:“我哥那么惨,你就那么高兴。把你那个不值钱的嘴角给我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