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给你敷一敷。”李牧把鼻尖埋进他软毛覆盖的后脑勺：“时盐，我是不是说话不算数？”
“什么？”时盐不解，侧过头看他。
“我对你承诺过，和我在一起以后，要让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再也不要掉眼泪，可你还是一次又一次在我眼前哭得那么伤心。”李牧明明在说着丧气话，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时盐转回头不看他，咬着唇说：“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自己的事。”
李牧的手转向他的嘴唇，这人体质真好，刚刚还冷冰冰的手掌心这会已经温热，他施了点力捏着时盐的下巴：“松口，别咬。”又牵起时盐的右手，食指关节上不知被狠咬了多少次，印上几道重重的牙印，带着点血痕。
“我早该发现了。”李牧说：“你心里一有事就会不自觉伤害自己的习惯根本没改。”他心疼地把食指送到嘴边，温柔地吮吻带血痕的伤口。
时盐吸了吸鼻子，埋着头并不领情，钝痛许久的手指却贪念那点湿滑的温热，任他用嘴安抚。
李牧耐心地把食指舔吻得湿淋淋，痕迹没消，却又添了一片红晕，他看着时盐泛着委屈的眉梢眼角，把食指捏在掌心，凑过去抱住他：“对不起，时盐，我为我昨天的话道歉，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时盐眼眶委屈得泛红：“你说我不该不顾自己去管钱子希的事，可钱爷爷那么难过地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我就是做不到不管这事。”
他狠了狠心，继续说道：“我不止逃课去照顾钱爷爷，去找钱子希，我还在钱子希被牛晨欺负的时候帮他出头，又跟牛晨打了一架，就像上次那样，我到处惹事，根本不在乎自己，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改不了，你如果看不惯，我们……我们就……”
话到了嘴边，他却抿紧嘴，死死地盯着李牧，李牧这时却还追问：“我们就怎样？”
时盐简直委屈死了，眼泪又冒了出来，他气得大声道：“随便你想怎样！你说了不让我哭，结果现在还要欺负我，害我哭，你坏透了！你不是要我只顾自己吗？好啊，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就是一个人也能好好活下去，活得很好很好！”
时盐气得要死，李牧却还要火上浇油，他认真夸奖道：“真棒！时盐，就该这样，就算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时盐一把从他手里抽出食指，怒瞪着他，李牧却不顾他的抗拒，和他额头相贴，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宝贝，你要记住，你不是在依赖我，你不需要依赖任何人，就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活着，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期盼。我们之所以在一起，是爱，是情愿，却不是谁离不开谁，你明白吗？”
“如果一定要说谁更离不开，是我。”李牧将一腔深情叹息着吐露：“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时盐怔怔地看着他，恍然如梦。
李牧蹭了蹭他的额头，两人鼻尖相触，他解释着昨天的焦心：“我害怕的不是你不顾自己，而是怕你忘了自己，我怕你只是为了别人活着。吴老师死后，你说你为了她而活，你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慌吗？你可以怀念她，感谢她，为她伤心痛苦，但你活着的理由不要是她，好不好？你为了向她赎罪而被时明义一次又一次伤害的时候，你的内心真的因为赎罪而感到安宁了吗？那些身体承受的伤痛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痛进你的心里吗？”
时盐动容，李牧说：“时盐，吴老师也好，钱爷爷也好，张妈、小葡萄、甚至是我，我们都不会是你活着的理由，你只为自己而活，只为自己而努力，别再为了我们这些人伤害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好吗？”
时盐哽咽地哭出声：“好。”
李牧温柔地揉了揉他的眼尾，问：“还生我的气吗？”
时盐摇了摇头，这会想起他刚说的一堆肉麻话，后知后觉地撇开眼不看他，李牧却把手伸进被子，一颗一颗解他的睡衣扣子。
“干什么？！”时盐瞪大眼，紧紧按住他的手：“我今天没心情，你不是说高考结束前都不碰我了吗？”
“想什么？”李牧拍开他的手：“你前两天又打架了？伤哪儿了没？”
时盐这才知道自己误会好人，他没有再隐瞒：“我自己来，没伤哪，就是膝盖有点青了。”他扣好被解了一半的睡衣，把睡裤掀到膝盖以上，右边膝盖上印着半个巴掌大的青紫。
李牧皱起眉，无比怜惜地看着他的伤处，心疼地问：“走路的时候疼吗？”
“还好，已经快好了。”时盐说：“就是按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有点疼。”
李牧点点头，低下头把嘴唇凑到伤处，用两只手挡住，时盐惊呼一声，右腿反射性地弹跳着挣脱，被李牧把脚用大腿牢牢压住，无法动弹。
虽然看不到李牧嘴唇的动作，但伤处传来的温热柔软的濡湿感令时盐惊慌失措，“你别这样！”时盐央求道。
李牧低沉地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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