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行失魂落魄地抱着孩子坐上幻影,顾明野紧随其后,在另一侧上车。
车后座,两个爸爸并肩而坐,一个英俊一个秀雅,怀中的宝宝软萌可爱,任谁看来都是美满幸福的一家。
可夏知行内心清楚,他和顾明野之间已横贯着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宝宝刚哭过一场,累得在怀里酣睡过去,睫毛耷在眼底,长得惊人。
看着宝宝乖巧的脸蛋,夏知行斟酌着开口,“明野,我保证不会跟梁煜出国。我们离婚吧,我愿意净身出户,只有一个条件,孩子归……”
他话还没说完,顾明野就侧过身子,一拳擦着他的耳朵锤在头枕上,带起一阵风。
夏知行倒抽一口冷气,怀中的宝宝似是在睡梦中察觉到氛围的不安,皱起小鼻子。
顾明野低头看了眼孩子,用气音在夏知行耳畔低声喝道:“想跟我离婚?没那么容易!”
说完,他整了整西服衣襟又坐回去,还是一派斯文君子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头出笼的野兽只是夏知行的幻觉。
夏知行又惊又怕,咬紧嘴唇强忍着泪水,先想着摇动臂弯轻哄宝宝。在他温柔的呵护下,宝宝重又安稳地沉入梦乡。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他也有些疲乏,抱着宝宝靠在车座上,眯起眼睛打了个盹。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汽车居然还在行驶。
车窗外转瞬而过的风景已由高楼大厦变成苍松翠柏。
“我们要去哪?”他惊恐地问。
顾明野正跷着一条长腿,翻看后座常备的书籍。听到夏知行提问,他头也不抬道:“回家。”
“下车!放我下车!”夏知行又没失忆,怎么会不记得他们的家在哪?他忙不迭地拉动银色的车把手,却只是徒劳,又急忙哀声恳求,“李司机,麻烦您停一下车!求求您了,让我和宝宝下车吧!”
顾明野嘴角冷冷牵起,若无其事地将手上的书翻到下一页。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置若罔闻地握着方向盘,把自己当成一台只会驾驶汽车的机器。
悄悄地掏出手机,想跟宴澄共享定位求救,可在这辆车里,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
又度过了煎熬的半小时,汽车拐进一个似是庄园的地方。
十几米宽的雕花铁门自动开合,将汽车迎进去。
顺着园内的林荫大道行驶了几分钟,景色才逐渐开阔,在绿植优美、喷泉潺潺的小广场后面,是一幢造型优雅、布局对称的法式别墅。
汽车停在廊柱前,那些人高马大的保镖已提前就位。
一位头发花白、管家模样的男子躬身为夏知行打开车门。
夏知行抱着宝宝坐在车里纹丝不动,“顾明野,你到底想干什么?”
“出来。”顾明野下车,站在夏知行面前。
从坐着的角度仰看,他整个人显得越发高大,丝毫不逊于身后的保镖们,将冬日本就不多的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明野,我们谈谈好不好?”未知的恐惧让夏知行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顾明野没什么耐心,避了避身让管家将夏知行手中的孩子抢走,自己则直接双手环上他的纤腰,将他从车内拖拽出来,托着屁股把他半扛在肩上往房里走。
“放我下来!”夏知行极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连拳头锤在男人硬挺的背上,也只是让自己的小手火辣辣的疼,男人却毫无知觉。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和顾明野之间的力量差距如此悬殊。
以前明明就见识过顾明野那一身嚣张的腱子肉,可那时的丈夫对他温柔以待,连说话都轻声细语,拿他当玻璃做的一样小心呵护。以至于他从没细想过,丈夫这具强健的体魄内,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连梁煜这种体格,还学了十多年泰拳,都被愤怒的顾明野赤手空拳打得腿断,何况文文弱弱的自己?
一进门,夏知行被顾明野扔在一楼正厅的沙发上,手上的手机被他顺势夺走,随手向后一丢,砸在地板上,碎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