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依照我说,就直接把房子扒了,别跟那阴阳二椅子多废话一句!”昏黄的灯泡下,陈金宝光着泥脚,单只腿踩在炕上,有恃无恐道。
“你懂什么!”陈二叔拿着个烟斗,在桌上重重磕了磕,望着自己愣头青一般的儿子,“这房子就是我大姐的,大姐就那阴阳人一个娃儿,邻里乡亲都心知肚明,有什么脸去直接把房子直接给人拆了?传出去了不是说我们欺负人吗!”
陈金宝扣了扣手指,“那房子要是自己倒了呢,就怪不着咱头上了,我就不信他会留在这一直蹲着这房子,反正咱们住在这里,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陈二叔皱着眉看向陈金宝:“自己倒?”
只见自己儿子嗤笑一声。
“轰隆”一声,乌云翻滚,云浪密布大作,在天亮时分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不久后,就传来沉闷的响声。
平房的屋内,贺行川手脚并用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两人如同八爪鱼四肢缠绕在一起,闭着眼丝毫没有醒的迹象。
等到天大亮,陈簌缓缓睁开眼睛,滴滴答答的雨声传来。
“下雨啦——”
陈簌推开窗户,十分惊喜地对着贺行川道。
突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门直接被撞开了,陈二叔直接夺门而入,身旁站着陈金宝,“簌儿,打雷把你家老屋给打倒了!”
灰色的天,豆大的雨点砸在断裂塌陷的房顶上,昨日破旧的房屋,现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陈簌看着自己长大的屋子,震惊不已,张着嘴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这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啊——”陈二叔在一旁跟着叹气,“我大姐那样的善人,唉!”
房子一点点盖起来的时候,那个时候陈簌才五六岁,他和阿婆没地方住只能睡在羊圈里,天天抱着母羊刚生的小羊入睡,清晨就起来,赶着去放羊,阿婆只请了一个泥瓦匠,一点点这个土坯房盖了起来。
“簌儿,你二叔我啊,也没啥心思,从小跟大姐穷着长大,这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大姐房子太破,我做弟弟的帮着修一修也是应该,你看——”
“给我闭嘴!”贺行川一个眼刀递过去,“这房子到底是打雷倒的,还是你们自己弄的,你们自己心知肚明!”
“无论怎样,你们都别妄想在这里盖新房,房屋证明已经快递交下来,动一块砖就都是你们违建!”
看着鬼心眼子八百个的陈家父子,贺行川直接放话威胁。
他没办法想象,要是他没陪着过来,只是陈簌一个人,那这小蠢货还不直接被生吞活剥了——
在还没到村里的时候,贺行川留了个心眼,就带着陈簌去提交了身份证明到当地乡政府,去证明他对房子的合法权。
陈二叔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计划被识破。陈金宝直接破口大骂。
贺行川说丝毫没有理会,突然走上前,把他原先自己踹到的木门给扶了起来,将门栓重新插好。
“你他妈算个老几——”
陈金宝怒骂着,气急败坏抄着手里的东西就冲了上去。
陈簌看着发生的一切,陡然睁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大叫了一声,不顾一切丢伞冲进了雨幕——
“川哥!”
但是一切都太晚,陈金宝手上的锄头已经重重砸中的贺行川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