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陈簌走进来的时候,张锋就注意到了他,怀里宝贝般抱了个东西,遮遮掩掩的,像是一个盒子,虽然剃了个平头,但是年纪不大,细皮嫩肉,唯唯诺诺的,像是个拖泥带水的娘儿们。
“第一次出来?上大学啊?”他故意问,眼里撇着陈簌怀里的东西。
陈簌一下子抬起头,有些惊慌,连忙摇头否认,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有些受宠若惊。
他连小学都没毕业,更别说大学了。
想着也是,张锋内心冷笑,面前人身上的花棉袄,一副受气土包子模样,还一身花棉袄,土了吧唧的。
“去首都,一个人?”他又接着问。
陈簌点了点头,面对陌生人有些紧张,更加抱紧了手中的盒子。
张锋不动声色打量,一拍手套近乎:“巧了,我正好也是,那可真是老乡见老乡了!”
随后的车程里,张锋帮着陈簌配合乘务员检票,还主动递一些吃的给他。
张锋也从陈簌嘴里套出话,是第一次去首都,“刚好啊,我在首都有认识的人,可以给小兄弟介绍工作!薪资待遇可好了!”
陈簌头一次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感受到了如此的温暖,让他有些感激涕零,眼里噙着泪,表达感谢:“谢谢你,张大哥……”
套近乎下来,张锋发挥特长一边把在首都的工作吹得天花乱坠,一边又瞄着陈簌怀里的包。
没成想一路十几个路程,陈簌能满脸钦佩之意听他胡吹数个小时,却一直未曾把怀里的宝贝给放开过。
就连去厕所也随身带着,一直藏着。
直到到站,张锋一手提着行李,另一手把陈簌护着,避开人流,“我跟你说,我表哥那个加工厂,可气派了,光是发动机就成百上千台……”
首都火车站近几年才被翻修,非常亮堂气派,而且此时人来人往,汹涌如潮,才从县城出来的陈簌一下子吓成了呆头鸟,任着张锋一边叭叭一边架着走。
临出站口,张锋对陈簌说:“我帮你拿着,你拿着身份证去到那边先检票。”
陈簌看着车站的闸机,手攥着布包有些不知所措,“我……”
张锋早就忍不下去他磨磨唧唧的样子了,使了蛮劲边拽边说:“哎呀,过了闸机我表哥的大奔就在门口来接我们啦——”
“等等——”
撕拉——
只听见如裂帛的一声,布包被两股力气一拉扯,直接扯成了两半,黄檀色雕着花的骨灰盒随着两人的脱力,一下子被抛到了半空,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陈簌跌倒在地,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骨灰盒被抛到半空,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对不起自己的亡夫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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