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任下去,他又不知还能想出什么新样来折腾她。
选秀本来就是帝王的该做的事,她不知为何段熠非要把义务强加在她身上,让她背负一片骂名。孟云皎对上他翻腾的戾眸,坚定道:“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即使,你要我把皇后之位拱手相让,我也并无异议。”
“你!!!”
段熠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咬牙切齿:“你……你好得很。”
“人人都恨不得夫婿待她一心一意,你偏偏三翻四次把孤往外赶。”
他嗤笑道:“孤怎么不知道,皇后你是如此娴淑大气之人?”
“还是说……你从来不稀罕孤的心意?”
孟云皎依旧故作淡然:“臣妾熟读圣贤,自是知道为妻者没有阻拦夫婿纳妾之理,何况陛下乃九五之尊,臣妾惶恐,不愿成为这千古罪人。”
她公事公办的样子更惹恼了段熠。
他给予她偏宠,给予她尊重,把一颗沸腾的心捧到她面前,却屡屡被她践踏。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自以为是的扛着巨大压力,想给她一片净土,到头来,只是徒添笑话。
既然他好好待她,她也不愿珍惜,那他又何必再作这善人?
“好啊……那孤也不需要再理会你的意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罢。”
说罢,段熠掀开自己的衣摆,抬手按她肩膀迫使她跪下,就要蛮横的行事。
他的亵.裤未解,内里之物已经能窥见其轮廓,凶狠暴戾,比平日还要壮上几分。
孟云皎一惊,刹那意识过来他想干什么,骇得脸色霎白。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断后退,眼泪溢出了眼眶。
“不要!你别过来!”
她慌得语无伦次:“我厌恶你的触碰,厌恶你的抚.摸,厌恶你的一切!我不想,也不愿,你看不出来吗?这种事我根本没有乐在其中!”
脱口而出后,孟云皎也无所顾忌了,干脆放声抽噎:“为什么要逼我……”
她的恐惧不是假的,她的厌烦也不是虚的。
每一句话如凛冽的冰刀,刺进段熠的心脏,登时鲜血如柱。
他踉跄一步,面上满是悲恸:“别的女人费尽心思想爬上孤的龙床,孤都不屑一顾,因为孤的心里只有你。”
“但在你这里,我却是那么不堪吗?”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欢.愉之时也不敢忽略她,妄图以为夫妻间的床笫之事能增进两人的感情。
终究还是太天真,如今看来,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在自取其辱。
段熠放下衣摆,苦笑一声。
他眸里有泪光闪烁,令孟云皎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是太过分了些。
然而说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再道歉亦是无用。
她涕泗横流也忘了抹去,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他,直见他薄唇吐出狠话:“好……好……”
“孤这就去选秀,给你找十个八个妹妹,让他门每天到你的跟前问安,让你知道……跟别人共侍一夫,是什么滋味!”
语毕,段熠拂袖而去。
孟云皎呆坐在地,直到晨曦微露,也没再上塌入寝。
*
帝王肯松口,内务府的人自然是刻不容缓的安排好。
听说今日就是皇帝选秀的日子。
听说皇帝表现得很满意。全程言笑晏晏的,还留下了许多秀女的牌子。
孟云皎没什么波澜,依旧摆弄自己手头的事,只是无意间给紫罗兰浇了一遍又一遍的水。
在她准备浇第三遍的时候,段熠派人召她过去。
秀女和大臣都已散去,只有穿着明黄衣袍的段熠百无聊赖的在把玩御案上的一堆牌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威气逼人。
见她到来,段熠笑道:“皇后来,挨着孤坐。”
他的情绪总是如那天气般变幻莫测,前几日是暴雷大雨,今日又像暖阳和煦。
孟云皎不明所以,却还是不敢忤逆,坐在了他身旁。
他也不拐弯抹角,劲直道:“历来选秀大典都由皇后做主,孤虽然已经看中了几个,但还是觉得先与皇后商议,较为稳妥。”
宛若一块石子砸进心里面,泛出一股异样的涟漪,却转瞬即逝,快得她甚至没来得及捕捉。
孟云皎垂首敛眸:“全听陛下的。”
段熠久久的看了她一眼,才移开目光,拿起其中一枚牌子,轻描淡写:“这位李氏女出身高贵,知书达礼,孤封她为嫔如何?”
孟云皎不忘皇后的责任,仔细把牌子拿起端详了一下,才答:“臣妾亦觉得甚好。”
段熠轻笑了一声,又继续:“此杨氏秀女虽出身平平,但舞姿优美,身材曼妙,实在勾人得紧,孤欲封她为贵人,让她今夜就侍寝。”
“皇后认为如何?”
他眼眉上挑,直直盯着她,似乎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奈何秀丽的容颜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丝毫变化。
孟云皎沉吟了片刻才回答,也变得寡言了些。
“好。”
然而,段熠并没有放过她,依旧瞅着她,把其他的牌子排列开来:“这个也不错,还有首富萧家嫡女,户部侍郎之女,郭太妃的侄女……”
他滔滔不绝,却再没得到回应。
孟云皎的头越垂越低,脸上伪装的逞强快要坚持不住。
心里有陌生的情绪在翻涌,令她如坐针毡。
段熠捏着她的下郂,迫使她对视:“皇后,孤再问你一遍,你是真的想要孤纳妃吗?”
他锐利的眸如鹰眼,能直达人的内心,让人无所遁形。
孟云皎几乎把下唇咬出了血,艰难的回答:“是。”
“那你为什么哭?”
她哭了吗?
孟云皎愣神,卷翘的睫毛已被水汽完全浸透,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果然已经湿润一片。
她倔强的咬着唇,眼泪却不听话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为什么哭?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是早已有了准备,嫁入皇家就要忍受夫婿的三妻四妾吗?就算对方是敦厚仁善的段辞,她也从未想过,要阻止对方纳妾的可能。
但为什么,段熠这么做时她会难受?
是因为这些日子他的纵容,让她体会到被珍重的感觉,所以再也不能忍受他的心里有旁人?
还是因为……他是段熠。
明明是她开口让他去选秀的,但当他真正去做,对她陈诉他的安排时,她只觉得内心有白蚁啃噬一般,又麻又胀。
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自私,变得连自己也看不懂自己?
一只粗粝的大手拂过她的脸颊,擦去了她的泪痕,虽然动作并不温柔,却莫名令人感到温暖。
“皎皎,在我面前你不用隐忍。孤比任何人还要了解你。”
他望进她湿漉漉的眼瞳里,用肯定的语气道:“你不想,对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