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皎还是没明白吹个箫怎么就关乎皇家命脉了,但既然是好的,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福了福:“臣妾会的,待学有所成,再给陛下展示。”
她的一言一行正中帝王的下怀,段熠朗笑着离去。
“甚好!甚好!”
孟云皎不懂,但在场的另一个人却听懂了。
那就是拓跋雪。
她撞见帝后在此,不好贸然上前,便躲在了假山上。
没想到却误听这等秘辛。那狗皇帝,光天化日之下竟调侃皇后!
塞外开明,她就算未出阁也听过哥哥们偶尔讨论起这些,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懂得。
可皇后明显天真可贵,那狗皇帝还继续说着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目!
什么只能吹孤的萧……
她呸!
这皇帝实在是太不把女人当回事了,不仅让女人躲在屋里刺绣纺纱,还要专门为他学那种闺房情.趣。
可怜皇后一副懵懂的样子,真是小白兔被大灰狼吃了都不知道!
她不能见死不救。
“皇后娘娘!”
孟云皎刹那见一身红影往她这儿奔来,在宫中能那么肆意妄为的,也只有班赛公主了。
她颔首见礼。
就见拓跋雪往她手里塞了一贡柑,小声道:“这你拿着偷偷的吃,缙王不会发现的。”
她脸上怜悯之情藏也藏不住。
孟云皎一看便明白了,这公主也是真的热心啊,是见她在席上没吃到,以为皇帝专.制,冒着风险给她送贡柑来了。
她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但这么真性情的姑娘也确实让人心生好感,她自是不排斥。
“多谢公主了。”
拓跋雪的礼物被接纳了,顿时就有一种交情加深之感,她也不按捺住了,干脆把心里话都掏出来。
她扫了一眼帝王离开的方向,语带暗示:“你别怕,本公主还是会留在宫里小住一阵,你有何事大可来找我。我认你做挚友了,以后会护着你的!”
拓跋雪一点也没在玩笑。
那日之后,她经常前往苌华宫,探望孟云皎。
她身份特殊,是宫中贵客,来去自如,禁军是想拦也不敢拦,只能硬着头皮禀报帝王。
可令薛峥出乎意料的是,段熠听后只皱了皱眉,就点头应允了。
这可是史前没有的特例,自皇后入主中宫,段熠就很防备有人靠近孟云皎,就算是草草,也要经过重重审核。
薛峥却不知,他走后,段熠才分析起自己的顾虑来。
“班赛人从小在塞外长大,以蛇虫鼠蚁为伴,多年来已经继承了百毒不侵的体质。想来皎皎与之来往,也并无不可。”
昊公公附和:“拓跋公主性情豪爽,不拘小节,想必娘娘早晚会被她开解,心结可消啊。”
他们料想得没错。
这些天,孟云皎和拓跋雪往来甚密,已经处成手帕之交了。
孟云皎也被她带动,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许多,对每晚前来的段熠也有了些辞色。
可段熠还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就被朝中大臣给弄得勃然大怒。
起因是段熠彻底拒绝了跟班赛的联姻,虽然拓跋公主也没有追究,但有些冥顽不灵的老臣却认为段熠没理由放过这巩固江山的大好机会。
“陛下,两国联姻历来有之,既然班赛都抛出了橄榄枝,陛下给予妃位便是,没必要这般不留余地!”
端敏倩也进言:“仲太傅说得有理,班赛距离京城足有万里之遥,可汗就算再疼妹子,也不能时时关注,若陛下不喜拓跋公主,放置后宫便可。”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要是段熠开了先河迎了一妃,那充盈后宫指日可待,她早晚有一日也能侍奉天子左右。
段熠锐利的目光落在端敏倩身上,令她不由为之一振。
“哦?”他挑了挑眉,反问,“中书令也认为两国联姻稳固关系,此事势在必行吗?”
“那不若孤认你作义妹,送你和亲班赛可汗,缔结秦晋之好,如何?”
端敏倩如坠冰窟,她扑通一声跪下:“臣惶恐。”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那日呈玉佩事件后,段熠不再像从前那样视她为亲信,现如今他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带着寒意的。
“惶恐就噤声,孤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端敏倩惶恐,但其他大臣可是一往直前。
尤其仲太傅,仗着自己辈分高且年迈,是无话不敢说。
“就算陛下不迎纳公主,也该选秀了!皇嗣绵延可是头等大事!区区皇后一人根本不足以承受龙宠,老臣……”
“老臣看过敬事房的记录,得知陛下召皇后侍寝的频率不高,整晚要水的次数也不过了了一次!更别说刚登基那会儿,簿子上简直是一片空白!”
殿内大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的摇头直叹,有的面露忧虑。
段熠脸色铁青,仲太傅还不肯罢休:“如今陛下正值壮年,理应龙嗣环膝,切勿讳疾忌医,当以皇室的传承为重啊!”
“对啊……”
“这可怎么办……”
“我朝危矣……”
“放肆!”段熠拍案而起,横眉怒对这帮僭越之徒。
“孤今晚就去苌华宫奋战到天明,明日无心理政,这样你们可满意?!”
*
“反了,全都反了!”
段熠心绪烦躁的来到苌华宫,急需找心上人倾诉,可孟云皎还是淡淡的,并没有主动开口问他朝廷上的事。
在就寝前,段熠还是没忍住,用委屈的语气抱怨着:“那群老匹夫,一直让孤选秀,真是烦死了。”
“他们还说孤的频率跟年岁不成正比,暗喻孤……不能人道!”
孟云皎没答话,他就在她的肩窝上拱来拱去,想引起她的注意。
“孤又不能真的对你做什么,你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孕堵住悠悠众口,孤实在是束手无策。”
说着,段熠又开始不规矩,伸手去扯她的衣带子,往更深处探索。
“偏偏皎皎还娇气得紧,每次只能让我来一回……”他的嗓音越来越哑,吻也细细密密地落下,“看在孤为了你力抗朝臣的份上,今夜就让孤……”
“陛下。”
孟云皎倏地开口,打断了一室旖.旎:“你选秀吧。”
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从始至终,陷入情海的只有他一人。
段熠的动作全都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问:“你说什么?”
孟云皎不假思索的重复:“听众臣的,选秀纳妃,开枝散叶。”
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既从小准备好嫁予太子,就知道皇室不会有一世一双人的姻缘。
即使是太子,也会有侧妃,有良娣,有宝林,有才人……
更何况是坐拥三宫六院,承担着繁衍龙脉重责的帝王。
段熠如今是弱冠之年,初尝荤.腥,欲.壑难填,她早已招架不住。
想到前些日子,他还在塌上试图教她吹箫,她就双颊发白,感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