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段熠很早就心如明镜,在有段辞的选项上,他不会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个。
那时候因为误闯小姐浴堂的事件,小姐很久都不肯跟他说话。
星辰无法,只好绞尽脑汁思考解决方案。
某日,他终于鼓起勇气站到孟云皎面前:“小姐,我可以负责。我会娶你。”
孟云皎噗嗤一笑:“星辰,你在说什么傻话呀。”
星辰执起她的手,语气真挚:“我不想你嫁给太子,我想迎你为妻,可以吗?”
孟云皎笑得枝乱颤:“想不到你看起来木木的,人还挺贪心的。虽然你比辞哥哥好看那么一点点吧……”
“但是,我还是不可以嫁给你的,我只可以嫁给辞哥哥。”
段熠心头一窒,眉间蹙成了川字:“为什么?”
孟云皎继续晃着脚丫,理所当然道:“因为他是太子啊。这是皇帝赐婚,你当成儿戏吗?”
孟家男为将领,孟家女为妃子,这是自古以来便立下的规矩。她的姑姑,就是如今的德妃。她身体孱弱久居后宫,也不受宠,宫中几乎快忘了这号人物。
但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必要的,是稳住帝皇的筹码。孟家手握重兵,孟家女嫁进皇室才能确保兵权依旧掌握在皇室手中,才不担心兵权外泄。
尤其孟家势力日渐壮大,树大招风,别说孟将军只有孟云皎一个独女了,就算她有其他姐妹,估摸也逃不过入后宫的命运。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要成为太子妃的,父亲逼着我知书达理,不让我舞刀弄枪。父亲让我多跟辞哥哥接触,好提早习惯。我一一照做,因为我知道这是宿命。”
段熠越听越心酸,心里头堵得发慌:“那小姐你爱他吗?”
孟云皎歪了歪脑袋,仿佛在思考什么难题:“爱?”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啊。只知道辞哥哥对我很好,往后与他一同生活,应当不会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她又看向星辰:“你呢,星辰,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刚弱冠的少年,哪有那么清醒,即使知道,也羞于启齿:“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想一直留在小姐的身边。”
孟云皎释然,以为他怕离开了将军府就丢了生计。
于是拍了拍星辰的肩膀安慰道:“原来如此。你莫怕,辞哥哥人很好的。到时候只要跟他提一句,你还是可以留在我身边当护卫的。”
段熠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囚禁了他半辈子的红墙绿瓦。
如果可以,他其实永远都不想再回去。
“只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我了。”
他望着面前这位看似无忧,实则只能悄悄向命运低头的女子。
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争夺原本那些属于他东西的念头。
星辰呢喃:“如果我是太子,就好了。”
*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一股灼热喷涌而出,帝王的喘.息才逐渐平复。
额间有汗水滑落,他的眼尾泛红,慵懒中带着点餍足。
段熠感受到柔弱无骨的小手还包裹着,不由调侃道:“怎么还抓着不放?很喜欢它?”
孟云皎从掌心到脸颊都是发烫的。
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皇家命脉,她震惊之余,又难免羞涩。
只见她结结巴巴的:“我手麻了……都怪你,太……太长时间了。”
要不是四肢都酸软的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了,谁愿意这样长时间握着?真以为自己是玉如意那样的宝贝吗。
段熠心情愉悦极了:“呵呵,孤就当这是皎皎给孤的褒奖了。”
他拿起扔在一旁的龙袍,一根一根手指给她擦拭。
一边擦一边感慨:“细皮嫩肉的,这样也能磨红。回头让太医给你调一些膏药,好好涂抹。”
明黄的布料被弄得皱巴巴,上头一块一块的深色,是原本的圣洁变成淫.乱的证据。
不明污渍里深浅不一,一些是属于他的,一些是属于她的,而她的之中有他,他的之中亦有她。
就连塌上,都是一片狼.藉。
孟云皎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了。
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有愧,更没有思考过他理政半途跑到这把龙袍弄脏,待会又该穿什么回去面见大臣。
孟云皎偷偷抬眸打量他。
男人的变化可真大啊。
来时气势汹汹的仿佛想把人拆骨入腹,罢时就软绵绵的,语气都能掐出水。
男人还沉浸在欢愉之中,笑容并未淡去。
他亲了亲她尚有余温的柔荑,诱哄着:“皎皎要早点把伤养好,下次才好继续伺候孤。”
孟云皎听到还有下次,就不大乐意了。
她睨了他的手一眼,阴阳怪气道:“陛下自己可以做的事为什么偏要别人代劳?再不济,公公婢女们也应该争相替陛下纾.解。”
像是想不到她的思路能如此清奇,段熠脸上的表情变化很是精彩。
她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浴火的始因全是因为她。
若不是为了她,他有什么必要午膳时间连饭也不吃,就跑到塌上来颠鸾.倒凤,半点没有帝王庄重的品格。
“这么一说,孤倒成了什么肤浅之人。”
段熠叹了一声:“也罢,你年纪尚小,又没有嬷嬷教导,不懂也正常,孤不与你计较。”
他又攥了攥她的手,占有欲不加掩饰:“你只需要知道,你的这双手,是孤的了。你的人,也是孤的。”
孟云皎被吓得抽回了手,委屈的撅了撅嘴。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刚刚被他的气息烫了一烫,她就好像被打上了烙印般,变成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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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戴整齐,总算移步膳厅用膳了。
原先翠迎还担心圣上怒气冲冲的来,又把殿门紧闭不让任何人进入,小姐定讨不了好果子吃。
可当圣上待了一阵子,出来后和颜悦色的,收拾床褥的奴婢暧.昧的说她们家主子受龙宠了,她们苌华宫上下要吐气扬眉了。
而孟云皎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唯有那脸颊红彤彤的,血色很足,一看便是刚被滋润过的。
翠迎替小姐感到高兴,原先悬挂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段熠今天也不强迫孟云皎进食了,只是偶尔会把孟云皎金箸无意间碰到的吃食都尝一变,试图以这种方式达成某种牵连。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时不时又把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她,直看得她面红耳赤,才满足了他病态的心理。
“孤用完就回去御书房了,皎皎可还有话要对孤说?”
吃饱餍足的男人最好商议,孟云皎想起前端日子跟他谈过的条件。
“上回陛下答应,若臣妾顺了圣意,陛下就允诺一事。”
刚刚那样一通胡来……也算是顺了他的意?
孟云皎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若他不应,便也无法。
怎知段熠挑了挑眉,低低‘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情绪:“但说无妨。”
孟云皎深吸一口气,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瞳孔:“陛下能不能,毫无隐瞒的回答我一个真相。”
“父亲……真是为你所杀吗?”
这是他们之间,一道难于跨越的沟壑,是一个磨灭不掉的心结。
这段日子,她嘴上说着恨,但心底最深处,还是对她所信过的那个星辰,有过一丝盼望。
纵使,她亲眼所见。
却还是不断为他找借口,希望他可能有什么苦衷。
在温存后格外温馨的这一刻,她想遵从自己的内心,给他一个解释机会。
哪怕他狡辩。
哪怕他说谎。
段熠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孟云皎试图去破解,却是枉然。
他沉吟许久,方才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