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菀菀~]
沈瑜年忍无可忍,对着手机吼道:“滚!”才喊完这句,她只顾盯着手机,一步没踩实,踢到了凸起的石砖,脚下乱了步子,刚要向前倒去,邵渝扶住了她。
海浪拥抱着远方的船歌,回荡在失落的岛屿,荒芜丛生的堤岸,从此生机盎然,一荷方舟不再彷徨,只想远航去寻他之所归。
帆旗随风而动,是难止的心跳;船桨于暗处摇摆,是情思的隐喻。
邵渝见人站稳后,敛去眼底的失措,徐徐收回的手,自然垂落下来,而后不自觉地紧紧攥住。
他轻声嘱咐:“走路别看手机。”
沈瑜年站稳后,点点头,接着方才的话题:“今年过年,不回老家了?”
邵渝:“今天上午回老家看了看我爷爷,然后和亲戚们吃了顿饭,晚上再去我妈那里。”
沈瑜年把手插进兜里,笑了笑,“今天行程这么满还找我出来?我还挺荣幸。”
邵渝扬唇一笑,浅色的眸子透出暖光,道:“今天还算暖和,适合出来走走。”他想起什么,“对了,阿姨您曾经说过,我的名字是你起的,能和我细说吗?”
沈瑜年微张着嘴,圆溜溜的眼里闪过故地之影……
当年邵渝爸给儿子起名,可算费了一番功夫,工作期间翻阅新华字典,也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字眼。
可他注意到沈瑜年时,忽然灵光一现,断掉的弦,立马就接起来了,隐隐有了方向,却不甚明晰。
沈瑜年又帮忙分析了一下孩子的五行八卦,最后推算出这个孩子可能命里缺水,最后两人一合计,把名字锁定在“yu”这个音。
于是理工男思维的邵渝爸,难得附庸风雅了一次,给儿子起名“渝”,意为“矢志不渝”。
邵渝静静听完这个典故后,理了理脖子上的缝着海绵宝宝的黄色围巾,心里酸甜交织,眺望海景。
时而感慨命中注定,时而感慨命运无常。
他的视线聚焦在海的鳞光,与眼底的百感交错。
为什么命运会让他喜欢上一个死去的人?
而这个人……也曾不经意间与他擦肩而过,最终跨越生死,与他重逢。
邵渝自知,他是个很自私的人。
只要沈瑜年不让他走,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哪怕她的丈夫和女儿……有朝一日会向他发难。
沈瑜年无意间与少年深不见底的视线相撞,那双如琉璃澄澈的眼睛,此刻潭水千尺,明明荡漾着温和的涟漪,可是她却有一种错觉
——似乎那汪清潭,下一秒就要温柔地将她吞噬。
沈瑜年被盯得心里莫名发慌,突然想起,邵渝班主任同她说过的,口不择言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怕他多想,故作轻松:“和阿姨八卦一下,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邵渝动作一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给出了与眼神截然相反的答案:
“没有。”
要告白,但不是现在。
……
那边的沈白曜和沈瑾思,望着不远处的俊男靓女“深情对望”,就着锅贴和白粥下饭,可比连续剧好看。
前者不知所谓地嘿嘿傻笑,后者看热闹不嫌事大,毕竟看着亲姐和不是姐夫的人“约会”,也是别有一番感觉。
两人看得起劲,都没注意到一个身影,正气势汹汹地朝她们走来。
“沈瑾思!”其母陆湘一改往日温和态度,压抑着怒气,“你自己来看海也就罢了,拉着我宝贝外孙女干嘛?吃一嘴凉风,回头肚子疼怎么办?”
小老太太鬓边只有寥寥几根白发,精神矍铄,中气十足的喊声,把沈瑾思吓了一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灰溜溜地立正站好。
“妈……”
没等她说完,陆湘把手里的保温饭桶放下,叹了口气:“辞职了也不和你妈说声,真把我当外人。”
沈瑾思一肚子道歉的话正要发挥,陆湘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无奈笑笑:“辞职就辞职,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工作干不下去就辞,同事看不顺眼就换,有什么大不了的……”
父母对孩子从来没有什么过高期望,只想着她们能平平安安就好。
陆湘想到了自己早走的大女儿,一时哽咽,但又不好在除夕之日落泪,于是笑笑,“吃饺子吧,我在家里刚包的,是你们喜欢的虾仁肉。”
沈瑾思使劲仰头,把泪水倒灌回去,含泪咬了一口饺子,低声说:“谢谢妈。”
随后,陆湘用白曜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说:“把你姐叫过来,一起吃。”
沈白曜一口虾仁饺子,一口鱼肉锅贴,口腔溢满鲜香。
尝海,听海,望海……陡然间,她的眼前被粉刷成一片蔚蓝,海浪将她托起,如梦如幻,筑起了只有她的乌托邦,不再流离。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从前的她,是陌路的行者,茕茕孑立,等待一艘带她驶离孤岛的船。
现在的她,站在思念深处听雨,纵使泪流成河,也能成为自己的摆渡人。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书中写的那样: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1)
(本章完)
作者说:(1)是余华老师在采访中说过的一句话。
家人们我叒换书名了,眼熟我!
下章来个与正文无关的小脑洞(癫癫的很安心),就进入下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