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哥特婚纱的苏诗亦小跑时, 吸引了一部分视线。
身穿英挺礼服坐在钢琴前的段初雨,亦积累了一小批注视。
不少宾客都在好奇,能与这二位美人同行的, 究竟会是何等优异的人。
直到眼见二人在万众瞩目中,相视一笑。
一切疑问便有了解答。
苏诗亦笑着走向段初雨,在祝福的目光中,轻轻开口:
“等很久了吗?”
“不久。”段初雨停在她面前,“不到一首曲子的时间。”
“亏你记得那首曲子的错误音区, 还记了这么久。”
段初雨顿了顿,想到什么,才说:“你不也记了这么久?”
闻言, 苏诗亦笑起来。
段初雨说的没错。
没有事先约定, 没有预先提醒,只要有任何一方不记得这个小细节,这暗号就不成立。
“好啊,为了奖励我们的好记性,”苏诗亦自然将手臂勾进段初雨臂弯, 亲昵地挽着对方,与其漫步,“我们去找点乐子吧?”
段初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臂弯, 没说什么, 只自然地把另一只手搭在苏诗亦的手背上。
身边人主动挽上来的肢体接触, 除了钓起她心跳的频率,亦勾起了一些回忆:
有外人在场时,苏诗亦从不驳段初雨的颜面。
从生日宴那时起, 便是如此。哪怕对苏诗亦而言, 段初雨那时算是个陌生人, 被提出要与她订婚,被要求拍摄情侣照,苏诗亦都爽快答应。
之后家宴的热舞,如今晚宴的漫步,只要是有外人注视着段初雨的场合,苏诗亦都会完美扮演与她恩爱的妻子。
只有与段初雨独处时,苏诗亦才会偶尔表现出自己的喜好——
有时似乎想亲近,有时又故意疏远,若即若离,根本找不到规律。
不过,对段初雨来说,没关系。
苏诗亦想扮演好妻子,段初雨愿意配合。
苏诗亦想和她拉开距离,段初雨也会配合。
只要苏诗亦现在还在段初雨身边,就够了。
毕竟等一首曲子的时间,确实不长。
但铭记那曲子的瑕疵,每日在琴键上温习往事,独自重复七年,确实太久。
“刚才急着找你,都没好好看场地。现在才发现,居然这么热闹?”
苏诗亦说着话,环顾起四周——
不少找回同行人的伴侣已开始享受狂欢夜,魔术秀、歌舞展、蹦迪舞池、杂耍占星……
彩带爆破声随喝彩声响起,纷纷洋洋的彩片闪着光,落在女宾们旋转的蓬裙上。
繁复的蕾丝,装饰的伞,脂粉们掩着嘴说话,油头们龇着牙大笑。
穿行的侍应生推着香槟塔车,高脚杯上倒影着纸醉金迷。
如果白天没消耗那么多精力,苏诗亦确实有兴趣在这声色犬马中走一遭。
只不过,白天闹腾了许久,晚上的寻找又耗了波情绪,苏诗亦有心无力,表情显得悻悻。
注意到她的脸色,段初雨提议,“要不要去清吧喝一杯?”
顺着段初雨的引导,苏诗亦注意到喧哗中那片堪称净土的安逸吧台,当即点头,“好啊,坐着聊聊天,顺便休息。”
在吧台前找了块安静的角落坐下,二人令调酒师自由发挥。
酒盅甩动,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响。
很快,段初雨面前被推上一个直杯的棕色烈酒,球状冰块撞击杯沿发出“叮叮”回响。
而苏诗亦面前则是一杯橙粉蓝分层的高脚杯鸡尾酒,杯壁上挂了一小朵新鲜的玫瑰。
确实是二人第一眼会给人的印象风格。
她们向那调酒师点头致意,各自抿了一口酒,品尝起来。
苏诗亦这杯入口柔和,带着酒香,回味带着甘甜,但咽下后才延迟地感到上头。
她只抿了一小口,就不喝了,将酒杯捻回台面,看向身侧的段初雨。
段初雨刚咽下一口,现在又含了一小口。
那色泽深且暗的液体淌过其牙关,流进她唇舌,大概是辛辣的酒体,放下杯子时,段初雨眉间皱了皱,淡淡的几道褶子,像蓄了许多哀愁。
苏诗亦托腮盯着人看。
或许是因为距离很近,她清晰地听见段初雨被辣得鼻息微沉的喘.息。
再看几次,再多几层身份,苏诗亦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完美契合自己的审美。
是故哪怕现在心思还没整理清楚,苏诗亦也还是觉得,这样发出细微气音的段初雨,很性感。
大概是注意到这边的视线,段初雨睨过来,又看了眼手中的酒杯,推过来,问:“想试试?”
苏诗亦却只是看着对方沾了酒汽的嘴唇,片刻才转移视线,说:“不试了。”
毕竟,苏诗亦猜:
自己应该已经醉了。
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方才段初雨回忆起了二人在生日宴上的“重逢”,此刻的苏诗亦,也想起了那次宴会上的“初遇”。
她记得很清楚,还没认识传闻中的小段总,对方先给自己送来了量身定制的高档白纱裙。
那裙子兼顾舒适与美观,梦幻得一塌糊涂,苏诗亦还记得,自己给它命名为“十四行诗”。
可只有当那白纱裙与段初雨身着的白西装同时出现,才能看出,与其说是礼服,那更像是一套婚纱。
苏诗亦也是看过合影,才发现这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