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了蹭她通红的脸,说不清到底俩人谁更黏人一些。
“有些爱意不需隐藏,所以我那时说,”他咬着耳朵,低沉轻缓的话声往她心里钻。
“我爱你。”
酸文人要表达爱意,有无数种隐晦的方式可选择。或念诗用典,或借景说情,但那些华而不实的方式,敬亭颐不想再用。
怀里的小娘子说得对,人长一张嘴,是用来说话的。
他要把汹涌的爱意,重复无数遍,一遍一遍地说给她听。
唯恐她忘了。
浮云卿羞得捂起脸,“哎呀,起一身疙瘩。老夫老妻囖,搞得这么纯情。”
这是他们成婚的第五个年头,他俩做夫妻已有五年,按说能算老夫老妻。
但这五年,相聚少,别离多,亲吻拥抱都没做过几次,似今晚这般融合,也是五年来第一次。
说是这样说,对于敬亭颐时而直白时而委婉的情话,浮云卿相当受用。
环紧他精瘦的腰身,撒娇道:“再来。”
敬亭颐却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尖,“该睡了。”
他们打算明日启程回京城,与兄姊齐聚,站在棚下,观望打铁。所以今晚还是先养精蓄锐吧,来日方长,他想,往后有什么好玩的招式,他都陪她玩。今晚睡个好觉,明日才有精力启程。
脱去一身霪,此刻他又变成死板的夫子,劝胡闹的学生安分些。
浮云卿只好作罢,撇了撇嘴,“我我……我还不稀罕呢。”
话落,窜出敬亭颐的怀抱,往墙边靠。扯走一床被衾,把自己围成蛄蛹的蚕,时不时哼几声。任他哪般唤,就是倔得不肯侧身回头。
敬亭颐无奈地摇摇头,这次不用再钻裙底,只钻被衾就好。
握着她的小腿,落下细细麻麻的吻。
最后苦的是自己,野火烧身,还要被浮云卿拽着头发,几乎要窒息。
次日,俩人神清气爽地出了园。路途不算近,及至京城,身上的爱痕都已消散不见。
夜幕悄然降临,御街却比白日还热闹。
长街中央置一座双层棚,棚上布满嫩柳枝和炮竹。长杆穿过棚,青旗飞扬。
浮云卿与敬亭颐来得最晚,窜过阗挤的人群,踱到兄姊们身边。
浮宁换了身常服,搂着妻与子女,笑得畅快。见浮云卿来了,大家热络地聊起来,不过还没聊上几句,夜空中就已布满亮星。
火树银,漫天飞扬。
光膀子的老汉合力打铁,星星点点的沫子比烟火更灿烂,霎时将棚缀成火树。绚烂之后,是一波又一波更艳的绚烂。
大家都不顾得说闲话了,张嘴惊呼,拍巴掌叫好。
火飞溅,围观人群的脸庞都被映得暖黄。
浮云卿暗自转眸,手已经勾起敬亭颐的小指,想趁他看打铁时,偷亲他一口。
可眸刚转过去,就见他的眼睛已经钉在了她身上。
风也悄悄,人也悄悄。
他不舍得再叫她踮脚,于是兀自弯了腰。意料之外地没亲她,反倒剥开纸,把一颗甜丝丝的塞进她嘴里。
意料之中,她咬碎,用湿漉漉的眼神抱怨。
再一恍神,他已拉着她跑开人群,肆意奔跑。
她跟在他身后,猛地发觉,一向沉稳的小敬先生,也曾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也曾无忧无虑地躺在山野间,数着吃草的牛羊,也在想着,漫长无趣的日子一眼真是望不到头。
喧闹声渐渐远去,他们俩的心跳声咚咚响,最终脚步停在河畔。
天上,河里,都游着起起伏伏的灯。
敬亭颐捧起她的脸,再次弯了腰。
这次在意料内,相拥亲吻。
天灯的尽头在漫天遍野,河灯的尽头在河流下游,他们却没有尽头。
浮云卿想,她与敬亭颐都是火树银里的沫子,微不足道,却尽情释放着光彩。
如今,她已不在乎火沫燃放后,会化成黑齑被风吹走。
只要开过,结出果,哪怕会枯萎,会腐烂,也总好过不曾绽放。
哪怕历经磨难,路途坎坷,也始终不曾后悔。
总好过,苍白无力地度过一生。
归宿仍不圆满,但已是最好的圆满。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读者“咸肉虫子啪啪啪”,灌溉23营养液.
双周榜3万字,被迫调整计划。卓旸番外暂定写2万多字,补充很多正文没写的细节。
卓旸视角的结局才是本文的结局,所以希望妹子们可以支持一下卓旸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