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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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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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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 趁着珍馐阁里的几位贵人用膳,麦婆子踅来婚房收拾被衾。

两床喜红被纠缠在一起,被单凌乱歪扭, 紧紧皱着。

床榻一片凌乱,可屋里并没有霪靡的气味与场景。

龙凤烛堪堪燃了三分之一,就被剪了烛芯。凌乱床褥与雕窗囍都彰显着,昨夜有过狎戏砑光。可肃清的气息又彰显着,这分明是无事发生, 和衣而睡的模样。

麦婆子拿着鸡毛掸扫床,忧心地把侧犯尾犯唤来,因问:“今早你俩伺候公主梳洗时, 可发现公主动作有什么异常么?譬如说腰酸腿酸之类的, 说要拿药膏搽搽之类的?”

两位女使摇摇头。

侧犯回:“今早公主只说睡得香。梦里吃着乳酪冰饮子,手里还攥着一瓯樱桃煎。说那颗樱桃起初是嫣粉,后来烧成了嫣红色,漂亮得紧。”

尾犯绞着帕子说是,“腰酸腿酸之类的一概没提。噢, 公主说嘴里酸胀,张嘴打哈欠时,口腔胀得难受。咱们公主平时嘴皮子润润的, 今早起来, 有些干。”

麦婆子“嘶”了声, “公主平日里并不爱吃樱桃。说樱桃果肉少,果核大,吃得不过瘾。怎么昨晚在梦里梦见吃樱桃了?嘴里酸胀, 是塞里什么东西了么?”

尾犯心细, 悄摸睐一圈婚房, 便隐约猜到麦婆子所想。

“婆子指的那事,不是有落红帕么?”脸皮泛起一阵红,到底是未婚姑娘,房中之事明面上说起来,倍感羞赧。

麦婆子指着她的脑袋,说迂腐。

“落红帕?哎唷,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单纯姑娘,只靠一张帕子识得雏不雏的。”婆子摁了摁尾犯手里的帕子,“要是靠落红帕一认一个准,那这世上就没有被诬陷成霪妇的姑娘跳河冤死了!咱们这些做小底的,平时不骑马不游戏,每日就在府院里走来走去,跑步都少见。贵女们呢,常常打马球捶丸,动来动去,那层麦齿1就破了。就算不大动,有的也没有落红。情况很多呢,不要一概而论。”

侧犯记得认真,忍不住打探道:“可婆子您不是没成婚么?您没经过那事,为甚了解得这么清楚。”

“好姑娘,没成婚就不能握雨携云了?”

麦婆子将两人揽到自己身侧,“你们俩呢,若不想在四方院里蹉跎一生,那就趁年轻好好干,攒几锭金元宝,等到三十多岁,出去游荡各州,见见烟火凡世都是怎么过的。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故事。千万别觉得咱们女人就得替看不见影的男人守贞,及时行乐,懂么?”

理是这个理。可情与爱上一片空白的女人,就算要享乐,也不知怎么找享乐的途径。

侧犯尾犯揿着帕子盖住烧红的脸,“好婆子,知道囖。”

单纯懵懂未必是件好事。单纯勘不破事外的玄机,懵懂会无法及时察觉出任何一份微妙的情感。

禅婆子捱不住数落的心,“公主,您太过单纯。没几个人会喜欢离别,但那又能怎样,总不能抛下一切事,光顾着聚合罢!”

浮云卿挑起一块腌黄瓜,愤恨地咀嚼着,“我就是不喜欢离别,同样也不喜欢团聚。这俩词互为因果,离别再团聚,团聚再离别,聚散聚散,依偎的心就远了。要我说,阖家都和谐美满地待在一起,天荒地老也不分离。”

她朝敬亭颐挑挑眉,“敬先生,你说是这理罢。”

不久前,禅婆子隐晦地问俩人洞房夜的情况,叵奈浮云卿根本没生旖旎心思,只说昨晚与敬亭颐聊得开心。

禅婆子又问,“都说了什么?”

浮云卿挑了其中一件回,“就拿这离别团聚说,常有诗人把团聚之喜,离别之苦,描述得凄美深刻。我却看不上这一流,听及这类诗,就想捂耳朵逃离。”

因此落得禅婆子一声“太过单纯”的数落。

敬亭颐勾起嘴角,“您的话有道理。聚散浮沉,纵使生发出再大的欢喜,根处仍会藏匿着苦意。”

他掀开鸳鸯食盒的方盖,将一盏热乎黏稠的白粥端到浮云卿身边。

“腌黄瓜吃多,嘴里会生疮。口疮磨人,反反复复带来疼痛。饮食要搭配好,腌黄瓜就着白粥吃,开胃又舒适。”

浮云卿笑弯了眼,“敬先生,你想得真周道。今早起来,我嘴里确实不舒服。不是口疮,就是酸涩肿胀得要命,就像噙了一夜粘牙的饴。”

说着舀起白粥,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着。

“难道是哭嫁前,那碗圆子吃得多了,消化不好么?”她猜道。

不经意地侧目,却见敬亭颐脸色苍白僵硬。

“食欲不佳嚜。”浮云卿捋袖,揿住盛着腌黄瓜的瓷碟边缘,端到敬亭颐面前。

“喏,腌黄瓜开胃。敬先生多吃些,不然人会显得憔悴疲倦。”

然而手正要收回去时,一时失了轻重方向,“啪”地擦过敬亭颐的胸膛。

力道轻,却听他痛得闷哼一声。

浮云卿顿时蹙起眉,“真是抱歉。敬先生,你身上是有伤么?怎么看起来这么痛?我也没用力啊。”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难道她力气渐长,真真是收不住蛮力,误伤了他么?

敬亭颐摇头说没事,可窥他额前发汗面色痛苦的模样,又不像是没事。

人家说没事,再追问下去,倒显得自个儿没风度。

浮云卿落寞地噢了声,“千万不能忌医。不舒服就要去大夫抓药吃,病不能拖,越拖问题越大。”

敬亭颐颔首说好,心里却叹,医者不自医,他懂的医理不比大夫少,然而,这病还是说不出口,抓不来药。

昨晚,那两点被嬭了许久,从瘪豆般大小,渐渐变成嫣红的樱桃,坠得闷胀。

浮云卿那几颗尖尖的虎牙嬭着他,泄恨一般地嬭着,似要把这两点给凿下来。

边嬭,边哼唧地要抱,要哄。他要唱不成调的安眠曲,有一下没一下拍她的背,要揪来被衾给她掖好,要时刻调整躺姿,找寻最便利的姿势,抚慰她焦躁的心。

起初霪念冒出头,后来真真是在受刑。

啮齿啃咬,他像一头被狼群分食的鹿,而她的每根手指是饿狼,指尖点到之处,他被撕扯地体无完肤。

数着更漏,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忍受不了,摁着浮云卿的脑袋,不叫她动弹。

这是母亲对付顽劣孩子时,常用的一个办法。缺氧快要窒息,孩子会松开口,汲取空气,母亲终于逃过了这一劫。

嬭过后,浮云卿不再有梦魇,沉沉睡去。

而他轻轻起身,拿条热手巾敷着。今早一看,到处是掐得紫痕红印。几层衣襟沉沉压着,擦得生疼。

敬亭颐满心愧怍。

这话说出去,她会不会嫌自己没用?只嬭了一晚,就成了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浮云卿不知他缜密的心思,这头正在认认真真地吃着饭。

偶尔乜阁楼一圈,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就像是,忘了一件事要处理,忘了一个人要到场。

浮云卿“噫”了声,“卓先生呢?”

前日仨人尚还一同用膳,昨日成婚忙得焦头烂额,没心思分给卓旸半个眼神。今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已经整整一日,没有见到卓旸的身影了!

禅婆子讥笑道:“难得公主您还能想起卓先生。先前您尚未成婚,与两位先生同席是尽地主之谊与师生之情。眼下您成了婚,有了驸马,按国朝律例,卓先生就不能与您同席囖。往后卓先生在他那进院里用膳,您与敬先生,或说您与驸马,在珍馐阁用膳。”

又补充说道:“新婚头几日里,卓先生不用来您院里问安。及至新娘回过门,一切礼仪照常。”

浮云卿嘟囔一声“没劲”。

“我们偷偷的,谁会知道?仨人一道用膳,都快成了约定俗成的事了。无论风吹雨打,只要看见两位先生在身边,我就安心。不然心里总是兀突突的,不好受。”

她满眼真诚,朝禅婆子乞求道:“卓先生早起会练半晌功夫,这会儿想是刚刚结束练功,还未曾用膳。婆子你辛苦一趟,把他叫来,就说是我要他来的。”

禅婆子说荒谬,“公主,寒食生火这事的教训您忘了么?您被贤妃娘子罚了两月俸钱,扑满2尚还空着,难道想再犯事,再被罚么?”

浮云卿不满地乜她一眼,把汤勺一甩,抄起手来。

“纵是天大的规矩,那还不是人定的?是我心安重要,还是那一纸律例重要?婆子你怎么总跟我作对,我所求的,哪件不是合法的芝麻粒小事。我能用的权力就一丁点,你还得给这一丁点设个限制,何必呢?”

她说得委屈,话音颤抖,大喘着气,这是要委屈哭的前兆。

见平静的形势即将被捅破,敬亭颐眼疾手快地将浮云卿藏起的手,拽了出来。

他钻着空子,趁势乱,握住了浮云卿的手。

如今他是有名有份的驸马,驸马握着公主的手安慰,天经地义。

“不要急,不要慌,慢慢说。”他轻声说道。

安慰的话蓦地叫浮云卿鼻腔发酸,皱皱鼻尖,眼眶里蓄着的一泡泪就快要流下。

敬亭颐忙拍着她的背哄,“不要哭。看看那里,是谁来了?”修长的手指往东边一指,他耐心地哄着怀里脆弱委屈的姑娘。

浮云卿吸了吸鼻子,抬眸眄视东头。

渐渐有道人影踅进,云纹乌袍,蹀躞带环着一道绷紧劲瘦的腰,跨着大步,潇洒走来。

看起来,他今日心情甚好,走路尽显武将张扬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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