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人都能迅速警觉到,来自自己身体上的异常。
就像是此时的傅冰倩,她不知道,食欲不振、情绪莫名烦躁、精神萎靡、还有一阵阵上涌的恶心感到底代表的是什么。一如刚才叶淑珍说的,会出现这些征兆也不过是因为最近太过劳累了。
是啊,劳累,又怎能不累呢。
虽说在大学期间对服装设计方面有着身后的知识积累,却是第一次接触服装走秀,难免会有些心生吃力。可是怎么办呢,她太想在这一次成功了,她仿佛觉得这一次的成功可以为她说明很多的事情,比如说是否配得上廖天磊女人的称号,比如说……
还有其他的什么,对傅冰倩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只要自己站在廖天磊身旁,不给他丢脸,这就足矣,其他的成就对她来说也便成了浮云。
饭罢,大家移步至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茶盘色泽金黄,走进仔细端详,还可以从木质材质中看到一条条金丝,傅冰倩想,这应该就是名贵的金丝楠木吧,那种光彩是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的,人工后天添加是做不到这般自然的。
从中可以看出叶淑珍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也可以从中看出廖天磊的孝心可见一斑。
待大家坐定,白萍很自然地走到茶盘边,盘腿跪坐在一侧,烧水、洗杯、落茶、冲茶、倒茶,手法娴熟,动作优雅。今天的她为了搭配这件白色的旗袍,有意将有法盘起,有几绺调皮的发丝,偷溜着跑出了束缚,随着她动作的移动,贴着脸颊一荡一荡地漂浮在空中,搅动了空气中的缱绻。光洁细长的白颈,犹如经过细致打磨的象牙,呈现着典雅的光泽。
她安静的泡着茶,嘴角微微上扬着,连带着晕染了眼角的笑纹,如此的安静而美好。
水汽氤氲中,傅冰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带着五分相似。
“在看什么?这般入迷。”廖天磊在挂上电话的那一刻,远远望过来,看到傅冰倩正在专注地看着白萍泡茶,那般专注,倒像是个跃跃欲试的孩子。
她会有这样的表情,不也是代表着她正试图努力,想要融入这个家庭的另一种表现吗?有了这种想法,廖天磊莫名地心生柔软。
廖天磊摸爬滚打在商场,已经五年有余。五年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说短却也是不短了,它足已将一个人的棱角打磨得光滑圆润,也足够把社会上的凉薄浸润到一个人的骨子里。廖天磊是商业巨擘,有人说他身上流着的血液是冰冷彻骨的,有人说他的心是用石头做的,有人说他的骨头也是用寒冰堆砌而成的。
谈到狠戾,阴险,如果廖天磊称自己为第二,那么便没有人敢称自己为第一次。
就是这样一个阴冷到骨子里的人,在这天晚饭后,在水晶灯光的渲染下,为他白色的衬衫蒙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连带着让这个冰冷的男子,也开始有了居家的颜色,脸上的笑痕就像是常年累积下来的般,如此自然而又倾入人心,仿若过去的阴狠都只是别人的幻觉。
廖天磊高大的身躯一俯,拢住傅冰倩的双肩,在她耳畔轻声柔语。似是扰断了傅冰倩的神思,她心下一颤,这才缓慢地回转头,笑着看向廖天磊。距离很近,说话声音再小也能传到对方的耳内,“乍一看,我跟白萍还真有几分相似。”
说着无心,听着却带了几分意。
她们相似,廖天磊怎会不知,当初就是因为他看出了她们间的相似,才会成就了今天的白萍,但是这些廖天磊不会跟任何人说,当然也包括傅冰倩。
修炼经年,早已经炉火纯青的表情,注定傅冰倩不可能从廖天磊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异样。廖天磊直起身,纤长微凉的手指从傅冰倩的左侧肩膀,滑过她的脖颈,来到她右侧的肩膀上,满意地感觉到手下传来的颤栗。
然后,傅冰倩身旁的沙发深深地陷了下去,廖天磊坐了下来,将傅冰倩圈入臂膀,看不出暧昧,但他说的话却是全部落入她的耳中,“想多了。”
真的只是她想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