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现在,傅冰倩就近坐在一张沙发上,阳光从她身后透射过来,将她整个表情都拢在一片阴影里,看不真切。可廖天磊早已从她的动作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傅冰倩将文件翻开,摊在膝盖上,虽然她不知道这些文件的重要性,可是在她经历的二十四年人生里,所受到的高等教育告诉她,这种有悖道德的事情不能做,她便将文件轻轻地合上。
可她并没有将文件马上放下,因为心底有声音正在告诉她,让她把握住这样的机会,深入廖氏的核心,撼动这座坚固的城池,能让廖天磊真正的品尝到后悔的滋味。她复又将文件打开,开始慢慢地看,可这些对一个门外汉来说又何其容易,那仿若是一纸纸天书,她能感到那些纸正对她展开笑颜,可她却体会到深深的无力感。
她将文件轻轻地放下,捏了捏紧绷的眉心。一丝异样让她无法忽视,似有一双犀利利的眼神聚灼在她的身上,她迟疑着,抬眸顺着拿到视线凝去。
就一刹那,四目相接,她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贼,抓着文件的手抖了一下,只那么一下,她便更用力地抓住那份文件。惊吓后的星眸在一点点地下沉,一寸寸地变冷,勇敢地迎视上去。
“有兴趣?”廖天磊声音很淡,平淡得就好像正在谈论天气,只是尾调被他无声地拖长,带着浓浓的无力感。不能说是无力,他是谁,他是被人人奉为神一般的人物,神本该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傅冰倩面前他却不是,他只是一个求爱的平凡男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男人,他生来注定不平凡,爱情路便也变得不平凡起来。
傅冰倩听到他这句话,她笑了笑,放下文件站起身朝他这边走来。
不,那不能称之为笑。笑,那是需要发动脸部神经一起运作的一个动作,她的那个动作充其量只是勾了勾嘴唇,因为意并不大眼底。
廖天磊在心底无奈的想,他怎么可以这么贪心呢,他的小妻子是被逼迫的,又怎可能施舍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呢。
卑微吗?不,他甘之如饴。
哼,就好像她刚才听到的是一个冷笑话,处于礼貌才给予应有的反应,她款款向他走来,在离床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双手环胸,平静地与他对视,“你不是说我们是真正的夫妻吗?我只是夫唱妇随罢了。”
“夫唱妇随。”每个字都被廖天磊咬得很慢,就好像他眼前放着一盘他非常感兴趣的美食,不舍得一口吞下,只是叉起一小块,放入嘴里,细嚼慢咽,闭上眼睛慢慢回味后,才舍得叉起第二口放入嘴里,然后又重复着前面同样的动作。直到全部吃完,心里的满足感才开始在嘴角显现,泛着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晕开在面容上。
“这个词我很喜欢。”所有的感官运作后,这才餍足地下了结论。
傅冰倩环胸的手,在臂弯内紧了紧,一种叫做羞愤的情愫从她的脚跟串起,直冲头顶。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这般傲慢,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的吗?
她压了压情绪,罢了,这些都不应在她的考虑范围,她要的只是挣脱束缚,挣脱这副无形的枷锁。
想到这里,心情也变得释然了,她挑了挑眉,“哦?你也希望我进入你的公司?”
他的小妻子用了你的,他并没有刻意纠正,只是顺着她的话,给她阐述着事实,“我们已经是夫妻,这间公司本就是我们夫妻共有的,你愿意同我一起分担,我当然是乐意之至。”
“不怕我窃取公司机密,损害公司利益?”此时的傅冰倩就像一只小野猫,闻到了鱼腥味,激动万分,激动之余还不忘伸出爪子试探一番。
廖天磊枕着软枕的头,晃了晃。浅淡的褐眸,因为柔情便得更淡了些,他看得痴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对着她笑,只是对他一个人展开的笑。那张因为兴奋而沾染了桃色的脸颊上,两道柳眉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玄月。那双眼眸,眼波流转间,星光点点,璀璨生辉。上翘的嘴角勾出抹笑,仿若红莲绽开十里的艳。全身都仿若拢在一层喜悦的光晕中,让她整个人开起来熠熠生辉。
喜欢看他妻子此时娇俏的模样,即使散尽千斤,不,即使万金,不管背后的寓意是什么,都让他觉得值得。
钱,本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只是支票本上多圈几个零和少圈几个零的区别。如果只拥有这些,也只是多出一份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