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季医生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又过了一个半月，天气更凉了些。
季凉柯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大衣。
临近过年，年底忙碌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处理。年前估计诊疗也就这两次了。
姜渊对她的态度始终不远不近、淡淡的，但在季凉柯看来，这已经很好了。
她看着姜渊始终乖乖地配合诊疗，不禁感到欣慰，同时，当他看着他将自己封闭而不愿与人交流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心都隐隐软下来了。
说到底，他还是更像一个小孩。
只要时间长了，他给她足够的信任，并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对待诊疗的态度不变，她就有信心治好他。
这次诊疗结束之后，季凉柯提出要带着他去楼下公园走走。
他静默半晌，并没有拒绝。
公园不大，虽然这个时节并没有盛开的鲜，但风景也不差，落叶飘零散了满地，小径变得清幽了些。石桥架在水面上，水面平静无波，唯美而静谧。
即使天气冷，却也有不少人在公园溜达，有老人家背着手在湖边散步，也有小孩子在草地上跑来跑去，是一派和谐的景象。
她与他并肩行走在湖边的小径上。
“你经常自己一个人外出吗？”季凉柯伸手将自己脸颊旁被冷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问姜渊。
前前后后她已经撞到他出门过不少次。
“诊疗不是已经结束了么。”他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到如练的湖面上。言外之意是诊疗都结束了，她怎么还在问这个。
那里面映出他的倒影。
略长并挡住眉眼的头发似乎跟落叶染上了同样的颜色，宽大衣服穿在身上，是落拓而忧郁的样子。
“嗯，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问你，而不是医生。”
他眼中闪过诧异，只有一瞬间，季凉柯没能捕捉到。
“因为……”他垂眼，竟然轻笑了一下。
他很少笑，甚至，季凉柯敢说，她没有见到过他真正的笑。最初，见面时，她确确实实见他笑过。
不过那是他为了激怒她，故意拎出那件事情来取笑她罢了。那时的笑，全都是皮笑肉不笑。就连现在这个笑声，声音里也只有掩饰不住的自嘲。
他什么时候能发自内心地笑呢。
“因为什么？”她问。
“因为有时候……只有我出去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可是我又并不觉得活着有什么意思，是不是很奇怪，季医生？”
他眉眼间蕴藏着悲凉。
“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她认真地回答。
她总是这样，认真地回答他每一个问题。
良久。
他只是微微垂眼，也不知道相信不相信。
在他们走上石桥的时候，姜渊的衣角被人拽住了。
他骤然顿住脚步。于是季凉柯也跟着停下，回头。
那是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小女孩，脸蛋被懂得红彤彤的，怀里抱了一大捧鲜。
五颜六色的鲜，各种各样。因为她伸出一只手来抓着姜渊衣角的缘故，她抱还略显吃力。
“大哥哥，买枝吗？”小女孩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
姜渊面无表情，而季凉柯却认为，他其实是感到无措的。
因为，姜渊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之后，又看向了她。
她知道姜渊此刻正看着她，她也知道他的眼神仿佛在问她“我现在该怎么办？”
可她最终只是垂眸，装作看手机消息，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突然很想看看姜渊会是什么反应。
她需要观察姜渊现在会怎么面对与人交流这件事。她要让他学会走出自己的小世界。
“大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啊。你真的不买么？”小女孩眼睛亮晶晶似的。为了劝说姜渊买，她开始夸姜渊，浑然不觉自己的修辞有什么不对。
姜渊睫毛轻轻颤了颤，神情依然是冷淡的。
小女孩却还不罢休，声音甜甜的：“哥哥，要不你就给你女朋友买支吧！”
季凉柯睫毛也跟着颤了颤——这小姑娘乱说些什么？她忍住解释的念头，继续用余光观察着姜渊。
她猜他很大可能性会说一句把手松开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