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开车回了趟家, 身上还带着些许雨水、烧纸和香烛的味道。裴家妍请了大师给发生过命案的裴家祖宅做法事,顺便也让大师去他家走了趟,给他驱驱邪消消灾。
打开门, 里面就冒出一阵浓烟雾气,铃响钹响还夹杂着诡异的唱腔。裴家妍说这是从某某山上请来的正经大师,有超凡入圣之能。
他不信神佛,但李文斐这一跳,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何为因果报应。如果大师真的能消灾解厄, 信一信又何妨。
大师穿着个金红道袍,拿着三清铃和法鞭,行止有些古怪。一看到他便忽然停住了唱诵, 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 “居士身上杀孽太重,怕是要有劫难啊!”
“哦,”裴渡瞥了眼摆满各种法器的露台,脑海里闪现了那个血腥弥漫的夜晚,“会影响到身边人吗?”
“……”大师无语, 怎么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念什么身边人呢。他的眼神跟着看过去,以为裴渡是找寻李文斐的阴魂,“那位已经了却凡尘, 魂归天地了。”
倒是真的身背血债、满身杀孽的恶徒, 正在近前。
“安息了就好。”裴渡在露台转了一圈, 他是不信鬼神的,只是想起来闻秋那天目睹了这一幕,该有多么惊恐。
他终究是忍受不了这烟熏火燎的味道, 信步离开, 忽然听到大师在背后模糊的唱诵声:“……种其因者, 须食其果……倘若不知悔改,必将不得善终。”
铛铛的铃声敲响,好像墓地久远的钟声。裴渡恍然回头,可那个身影连同那近乎诅咒般的谶语,都隐没在了看不透的浓烟雾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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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秋的发情期并不会因为他内心的抗拒而停止,他依然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的问题:没有了裴渡,以后他的发情期怎么过?
昂贵的抑制剂他已经试过了,只能暂且缓解那种焦渴,但随着一次次不能得到满足的积累,发情期只会越来越难熬。
他不可能这辈子都靠想念裴渡过下去,这世上有这么多alpha,他就不信自己非他不可。怀着某种赌气的心理,他拨通了一个久违的号码,告诉了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何羽的声音在那头艰涩地响起:“为什么……宁肯和那些不认识的人做,我就不行吗?”
“就是认识所以才不行。”闻秋不耐烦道,“准备干净点的人。”
“我知道了,我先来找你。”何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负气。
很快,他们约见在了一家私密的酒店,何羽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过,然而闻秋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路过了他:“房间号?”
“……我带你去。”何羽阴沉着脸色,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抓住闻秋的肩膀,“你真的不考虑我吗?我比谁都了解你,比谁都会照顾你……”
“松手。”
“为什么我不行,你至少要告诉我一个理由!”
“啪——”闻秋直接扬起手,扇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何羽的眼镜被打歪了,他难以置信地捂着红肿的脸颊:“小少爷……”
“你废话太多了。”闻秋冷冷道,“别忘记你该做的事——闻杰睿哪天死了,遗产只会给我,你最好听话一点。”
要不是闻杰睿没用到离不开这个养子,他也不想再和何羽有什么纠缠。但奇怪的是,尽管何羽背叛过自己,闻秋却依然觉得能轻易看透他,他的欲望是赤.裸不加掩饰的。
何羽低着头,在感到屈辱的同时,又泛起了一种诡异的爽,他低声道:“小少爷,你那么恨裴渡,你有扇过他巴掌吗?”
闻秋眯起眼睛看向他,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问题的答案是没有,不仅没扇过,甚至裴渡给他看伤口的时候,他会应激到犯病。但是何羽算什么东西,也配和裴渡比?
“从小到大,你在我面前最放肆,对别人都很礼貌,但是打过我不止一次。”何羽抚摸着肿痛的脸颊,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我对你来说终究是特殊的,对吧?”
闻秋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觉得这人多少脑子有点问题,然而现在他不会傻到把这个alpha推开了。该利用就利用,他喜欢被抽不是吗?那就给他好了。
“是啊,所以带我去房间吧,我是信任你才把这件事交给你做的。”
“好,不过我需要全程看着,不然我不放心……”
“滚,外面呆着去。”到了房门口,闻秋自己拿过卡刷开门,把何羽晾在了门外。总统套房里别有洞天,光线昏黄暧昧,六个颇有姿色的玩物呈现在他面前。
alpha,beta,omega各有两人,又分为一男一女。总之六个性别都给他集齐了,全是干干净净的处子,想上或是被上,随他喜欢。
跟着裴渡接触了这个圈子,闻秋也多少知道一些“上流人士”的玩法,只是他想不到自己会有来玩的这一天。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双腿交叠地点起一根烟,静静地打量着他们。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明明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然而一坐上这个位置,就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