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 江灼灼发现梅因有点不对劲。
出奇地沉默。
饭后江灼灼就凑过去关心起来:“是不是太累了?我就说了,工作量至少应该减半!”
梅因说:“不关工作的事。”
她的心情确实有些低落,她是个很少感情外露的人, 今天与闪电谈话时却难得地带上了私人情绪。
想要说服闪电这样的人,不能泛泛而谈。
梅因休息的三天里没有工作,但也没闲着,她在整理一些足以说服闪电的东西。
只是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大多不怎么令人愉快,连梅因都难免会受了影响。
没想到江灼灼会这么敏锐。
“我只是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们学院的前辈。”梅因说,“她教了我许多道理,但她自己却没做到。”
江灼灼难得听梅因提起自己的朋友, 马上说:“她现在在哪里?你想她的话, 可以邀她过来做客,我们现在有很多好吃的可以请她吃!”
梅因说:“她死了。”
就像《夜莺与玫瑰》里的夜莺一样,用荆棘扎进心脏时流出的血浇灌出了玫瑰,结果它用生命换取的玫瑰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没有人珍惜,没有人在意。
还被人肆意践踏。
比如《太阳周报》。
如果不是为了削弱《太阳周报》的实力, 梅因是不愿意接纳鸦族的。
她们之所以会被越来越多人憎恶,与她们做过的事难道没有关系吗?
除非她们彻底脱离《太阳周报》,否则依然是人人厌憎的存在。
外人可不会分什么南鸦北鸦, 只会觉得所有鸦族都是《太阳周报》的伥鬼。
江灼灼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她也是送走过至亲的, 奶奶去世的那天她感觉全世界都笼罩着浓稠的悲伤。
那种感觉一直到上大学后都没完全散去, 时不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上心头。
梅因肯定也是这样的吧?
小圆鸟飞到梅因肩膀上,祭出自己的小翅膀拍着梅因的脖颈安慰:“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厉害,一定会很高兴!你今晚早点睡, 说不定能梦见她!”
梅因感觉后颈痒痒的, 笑着说:“好。”
江灼灼宽慰完梅因, 老老实实回去看民众来信。
自己开设的领主信箱,哭着也要看完,不能让它沦为假大空的形式化工程!
江灼灼正觉得有点想念征调霍维勒当大秘的快乐,就听到窗外有鸟在敲窗。
转头一看,居然是霍维勒。
江灼灼飞出去一看,来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只白鸦。
雪白雪白的乌鸦,好怪,再看一眼。
只那么两眼,江灼灼就把对方给认了出来:“你是雪吧?”
没想到他不仅头发是白的,连羽毛都是白的。
霍维勒说:“他在周围徘徊了挺久,想找机会接近城堡,被裘德他们逮住了。”
裘德等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特训,不管是力量还是敏锐度都大大增强。
平时行踪诡秘的鸦族在他们组成的巡逻队眼里无所遁形。
霍维勒审问过这只白鸦,得知他想来找江灼灼的原因以后就把他带了过来。
江灼灼说:“你想见我走正门过来就是了。”
安娜那边会筛选求见她的人,如果真的有事必须找她肯定不会拦着。
这么鬼鬼祟祟反而容易被逮住!
雪微顿。
又是这样的感觉。
对这位九公主来说,他们鸦族和其他人仿佛没什么不同。
他们也可以走正门来求见她。
兴许是见多了对他们紧闭的大门,他们再也没奢想过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我们族长让我们把族人都召唤过来。”雪缓缓说道,“但是她要把族长位置传给飓风,自己回皇都去。我们都很担心……”
虽然闪电说她是回去辞职的,但是他们都觉得没那么容易。
鸦族对于不祥的预兆一向很敏锐。
江灼灼听得一愣一愣。
怎么才过了没几天,鸦族就要举族迁徙过来了?她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难道是鸦族今天看到地精们欢天喜地地搬家,也想感受一下同样的喜悦?完全摸不着头脑。
江灼灼说:“可是皇都的事,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她自己对皇都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别提了解皇都的情况,哪里能帮上鸦族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