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学文早年对陆盈极好,陆盈对桑学文狠不下心,她还是个传统女子,觉得男人不该干家里的活。
不过若是婆婆发话,那她还是会听的。
这时,桑钱氏回来了。
桑钱氏挑回来两筐东西,有南瓜、冬瓜和红薯叶,又道:“现下的红薯还有些贵,我就没买,买了些南瓜回来先吃着,红薯叶是农户送的,不要钱。”
桑景云问了问,才知晓这时节,地里的红薯还没有长到足够大,农户舍不得将之挖出来。
即便挖出来卖,要价也比较贵,桑钱氏觉得不划算,就没有买。
会这样,是因为此时的农民手上没有化肥。
后世红薯产量高,一年种两季,是因为肥料便宜,此时农民若是这般种地,地里的肥力,很快就会被消耗一空,因此这附近的农民,一年只种一次红薯。
至于红薯叶,这在农户眼里并不值钱,桑钱氏想要,他们便让桑钱氏自己采摘了一些,不收钱。
桑钱氏回家后,便关上大门,这才将桑学文从屋里放出。
“学文,等吃过早饭,你去把院子里的地垦了,我买了些种子,打算种下,还有那番薯藤,也能试着种一种。”桑钱氏对桑学文道。
桑学文此时清醒着,一心想要痛改前非,当即答应下来。
桑景云觉得他想简单了。
就他这身板……即便他们家的院子不大,翻完也能要了他半条命。
吃过早饭,桑景云便带着桑景英出了门,出门前,桑钱氏给了她二十个铜板。
这钱不算多,但对他们家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此外,这些钱在此时的购买力,也并不弱。
在路边摊子买个烧饼,费也就一个铜板,已经能让她填饱肚子。
时下治安并不好,尤其是他们生活的这处地方。
桑景云这身体不是什么绝色大美人,但也长得不差,也就是年纪小,尚未长开。
怕被人盯上,她特地穿了桑景英的旧衣,又戴了一个破草帽,这才由桑景英陪着,一路往县城走。
他们居住的地方,离县城大约十里路,也就是五公里,要走上一个小时。
桑景英还行,桑景云走了一段,就觉得心率过快,有些走不动。
她这身体,着实有些弱,好在并无大毛病。
桑景云有原主记忆,她知道原主身体一直不好,主要在不爱动,以及挑食上。
原主不爱吃肉,胃口也不好,还不怎么出门,也就气血不足,整日疲乏。
等有了钱,她一定要调理一番。
“阿英,我们歇一歇。”桑景云开口。
桑景英见桑景云脸色惨白,关切地问:“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累了。”桑景云开口。
“姐,我送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找张四叔就行。你病刚好,不能累着。”桑景英道。
他爷爷去世后,前两日四处报丧,第三日第四日办丧事,丧事刚办完,他姐就一头栽倒,发了高烧,把家里人吓得够呛,连夜请了大夫来诊治。
那一晚着实凶险,他姐病得连药都吃不下去了,幸好第二日一早便醒了,烧也退了下去,但之后两天,他姐依旧下不了床,一直到昨日才不用端饭到屋里。
依他看,他姐还需再养上一些日子。
桑景云道:“我一道去,走慢点不妨事。”
只是走路,并不会让身体变差,还能锻炼一下。
两人走了大概两小时,才终于来到县城。
此时的上海县城,除了一两条街比较宽,大多数都是狭窄的小巷,一路过去,能看到很多后世没有的店铺。
桑景云还瞧见烟丝店门口,有人拿着刨子在刨烟。
这烟就不是大烟了,而是普通烟叶。
烟叶抽去茎,撒些菜油和水,一层一层压紧实,再用刨子刨,就能刨出非常细的烟丝。
这种烟丝经过处理,可以做成卷烟,也能用烟管抽。
桑元善生前,就爱抽这种烟,可惜后来,他连烟管都当掉了。
桑景云一家家店看过去,琢磨着找工作的事情,终于,来到了张四叔家门口。
(本章完)
作者说:当时,列强为了牟利一直在中国推广鸦片,甚至包装成药品出售,有无数人受害,东南沿海情况尤为严重。
新中国成立时,全国有两千万吸毒者,每二十个人里就有一个吸毒,上海的话,当时全市有两万家烟馆,还有专门的制毒工厂,当时的酒楼,都是有专门供人抽大烟的包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