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醒酒汤往回走时,实在是心有不甘,走一段一回头,回头时会朝着那居室门口再望一眼,想看看那扇门会不会忽然奇迹般地打开,然后“福枝”奇迹般地出现在门口。
眼看着再走出几步,回头就没什么意义了,因为那个门口的位置即将在视野中消失。
不想,竟然真的有奇迹发生——一个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乔宛儿吓得迅速猫腰在一侧的廊沿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身影。
虽然距离并不是很近,且廊檐下的光线也十分昏暗,但她还是一眼就辨识出了那个身影的主人,是“福枝”。
因为这个人的身形她实在是太熟悉了,他走路,他爬树,他投壶,反正是只要有机会能让她看到,眼睛都舍不得眨。
原来她刚才叫门时里面没有人回应,并非是因为听不到,而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她还看到,“福枝”走路时,竟然有些一瘸一拐的,好像是腿上受了伤。且在行至他自己居室门口时,竟还鬼鬼祟祟地做了个四下张望地动作,大概是在确认了四下无人后,便就迅速地开门进了居室。
躲于暗处的乔婉儿看到福枝这一通行径,怎么看都像是在做贼。
然后她忽然联想到一件事,在来寻芳殿的路上,听说尚药局里正在搜捕一个呙阳叛军的细作,据说是个受了伤的太监,同时又联想到福枝爬墙上树抛果子的好伸手,貌似有点练家子的本事,心里就更加不淡定了。
她决定进去问个仔细,随后便轻手轻脚地又返回到了“福枝”的居室门口。
因为想到如果福枝真的是受了伤,或者是有些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那么此时此刻很有可能是不会给自己开门的。
于是她决定不叫门,而是在看到屋内烛光亮起来时,故意在外面闹出了一个轻微的动静,想要试试看若屋里的人听到了,会不会开门查看。
“福枝”果然中计了,当他打开一条门缝时,乔琬儿就借机从那门缝挤进了屋。
“你真的是呙阳叛军的细作?"乔婉儿问道。
季玶看她脸上仍旧是刚才那般的神情,这才明白,他其实是误解了她那样的表情和她的厚脸皮之举,并非是什么女子的”饥渴“,只不过就是想要告诉他“你已经被我抓了个现行,别藏着掖着了”。
季玶未有回答,感觉自己半夜三更带着伤回来,被抓了个现行,想要解释清楚他不是个细作好像还真的有点难。
”福枝,你是什么时候加入他们的?”乔婉儿只当他是默认了,继续问道。
“我……这……我……”季玶支吾的同时,努力地“回忆”着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呙阳起义军的。
见他一副吞吞吐吐的语气,乔婉儿猜测大概是个不方便透露的机密,便不等他再说些什么,继续说道:“听说呙阳那边,连年灾荒,却还苛税不减,饿死了好多人,还有易子而食的,真真都是些可怜人。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苏宁府吗?不是也闹过饥荒,当时也有人叛乱,后来被镇.压了,那都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
季玶听出乔婉儿是同情呙阳叛军的,一颗心更加放松了,自徐世新那件事后,他就觉得她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在是非曲直上能有自己的主张,不会一味地向权力低头。且她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子,会站在穷苦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所以当乔婉儿识破他的“身份”时,他并没有特别的慌张,更不会担心被她告发,他们毕竟是曾共同上阵杀过敌的“战友”和对食。
此刻,他唯一的担忧就是,今夜若是羽林军来抓他,把乔婉儿也一起抓了怎么办?
“婉儿,这件事等有空我再跟你解释,你现在必须赶紧回去,不要继续待在这里……”
“福枝,你是怕我被当成你的同伙给抓了是吗?”乔婉儿打断他,竟一语道破天机。
“知道还不快点走!”季玶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催促。
“既然担心被抓,那为什么还不赶紧逃?”乔婉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逃不出去的,不跑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跑了就真的必死无疑了。”季玶囫囵吞枣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乔婉儿虽然是听得似懂非懂,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放松了不少,“那你若是真的被抓了,我也不活了,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乔婉儿,你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就赶紧给我从这里出去!“季玶像是丧失了最后的耐心,用手指着门口,声色俱厉地对着女子低吼道。
(本章完)
作者说:晚上零点整更,如果零点没更就别等了。下次周五晚上零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