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玶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运气确实很背, 差点被羽林军抓了不说,且在他面前的每个人都是那么任性,王饼鱼是这样, 陆乙是这样,乔婉儿还是这样,害得他不得不总是用”吼“来表达自己想说的。
“我就是不走,就算是你现在把我赶走了,如果你真的被他们抓去了, 那我也去自首,呜呜呜!”乔婉儿从来没有看到“福枝”这么凶巴巴的样子,一下子就被他吼得委屈地哭了起来, 但还是倔强得不肯离开。
“自首?你去自首什么?”季玶看到乔婉儿哭鼻子, 很有些无奈,不得不缓和了下语气。
“我去自首,就说我是你这个叛军细作的同伙!你干的那些事里也有我一半的功劳,不能让你把功劳独吞了。“乔婉儿带着哭腔赌气地说道。
”噢,那你倒是说说看, 你帮我干了些什么事儿啊?我独吞了你什么功劳?“季玶差点被气笑了。
“你帮我杀了徐世新,不,是我帮你杀了徐世新。“乔婉儿思忖片刻后回道。
“那我们俩到底是谁杀了徐世新?”
“自然是你了。”
“但是外面都以为徐世新是你杀的, 说你是女英雄, 我这个真正的英雄都没人提呀, 婉儿,这怎么叫我抢了你的功劳呢,明明是你抢了我的功劳嘛!”季玶本还是一脸正色, 不知何故就画风突变成了打趣的口吻。
乔婉儿本就被“福枝”吼得很是委屈, 听他这样一通颠倒是非的说词, 立刻气急:“你……人家明明是去帮你顶罪的,你却说成是抢了你的功劳,你……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呜呜呜!”
说完便又忍不住哭了出来,但是又不敢放开声音,只能尽量压抑成低低的抽泣声。
季玶本来是不准备让步的,无论如何也要狠心让她离开,无奈这个女子压低的哭泣声比任何一人的大哭声听着都难受,最终不得不在这样的哭声中认了输:“好了好了,婉儿,别哭了,是我不好,我刚才不该对你吼,我向你道歉,你如果不想即刻就走,那就再待一会儿。”
男人如此一句话就如同关掉女子泪水的阀门——乔婉儿的哭声在他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戛然而止。她就像个管大人要果的小孩,在得到了果后就立刻停止了哭泣。
这令季玶生出了不小的上当受骗的感觉,怎么看都觉得,她好像并非是因为委屈而哭,而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哭。但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那福枝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转悲为喜的乔婉儿走至季玶近前,欲意查看他的伤处。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季玶吓得一哆嗦,赶紧向后退了几步,因为他伤口的位置比较羞于见人,正好在他一侧的后股处,也就是一瓣屁股上。
但乔婉儿好像并不在意,且没有收手的意思,步步紧逼,一直把他逼到床沿儿的位置。
季玶发现自己退到床沿处时,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结果还没坐稳,就像弹簧一样又弹了起来,随后捂着一侧屁股立在床边”唉呦唉呦“地呻.吟起来。
原来刚才坐下去的时候正好坐到了伤口处。
乔婉儿见状,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就按住他的肩头,想要把他摁趴下来,季玶在女子的“出招”下,一身武艺竟不知去了哪里,就真的被摁得趴在了床沿边。
随后,乔婉儿便开始检查他的伤口,因为冬天的衣物有些厚,很难撕扯开,以让伤口显露出来,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地自行给床上之人的下半身宽.衣解.带起来。
季玶虽是半推半就趴下的,但察觉出乔婉儿的意图后,立刻被她那般的行径惊呆了……这,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子,可真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你……你……婉儿,我不是说过我自己来吗?”季玶语声中流露出惊恐,跟个要被人非礼的小媳妇似的,趴在床上手舞足蹈地挣扎了几下,但似乎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该被人摁着还是被人摁着,真的就像个手无寸劲儿的小媳妇。
“别动!”乔婉儿按住了他的后腰,“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怕疼。”
在听到喝令声后,季玶立刻像个训练有素的猎犬一样直挺挺地“趴尸”了,但他有点没想明白,自己这般拼命挣扎,难道只是因为怕疼?而不是因为有个女子欲对自己行不轨之事吗?
正思忖中,忽然感到伤口处一阵撕裂般的疼,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原来是乔婉儿将他的衣料从伤口处分离了下来,那衣料因被伤口处凝固的鲜血粘住,所以褪下衣物的时候撕扯到了伤口。
半边裤腰已经被褪到了一侧臀.部根处,伤口全部露了出来。
“伤口有点深,血倒是不流了,我帮你擦洗一下。”
乔婉儿说完,便开始在不大的居室里寻找水桶、木盆、毛巾、绷带等物件,找到后,她盛上一盆水端到季玶床前,用干净毛巾沾了水,帮他把伤口轻轻地擦拭干净。
“福枝,有金创药吗?”乔婉儿猜“福枝”这种人应是常备金创药的。
“有,在衣橱第三层下面的一个暗格里。”季玶乖乖地趴在床上诚实无欺地回道。
乔婉儿按照指引寻到了金创药,给他的伤口上了药,便准备用绷带包扎。刚用手轻轻托了下“福枝”的大腿,想把绷带送进床和腿之间的位置,忽见那个原本还是老老实实趴在床上一声不吭的人儿,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整个人突的蜷缩成一团,然后他一只手隔衣捂住要害的位置,另一只手将床上的被子拽了过来,把自己的下半身盖了个结结实实。
随后,他盖着被子挪动了一下身体,找到了个不会碰到伤口的姿势……那是个脸朝着床外歪坐的姿势……在乔婉儿的注视下,一张脸还胀得通红:“不……不用了,婉儿就到此为止,我会自己包扎的。”乔婉儿立于床边看他那副畏手畏脚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福枝,我这可不是第一次替你包扎伤口呢,你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