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外,黄沙好像被什么卷起,以某个点为圆心,好像被搅拌一样向四周旋转扩散,普通人看得久了就会犯晕。
裴明砚对这沙雕可能会的空间转移还是颇有兴趣的。
虽说空间转移之术并非多么稀罕,可一般来说,人们的空间转移大多还是借助修士本身的术法,且转移的距离是有限的,更遑论让周围物体一起转移这种事情了。
可这沙雕似乎能轻易做到。
黄沙圈的范围越来越大,直至将整个屋子卷入其中。
就在这时,裴明砚再次听见那沙雕的鸣叫之声。
马车一个巨颤,除裴明砚外,几人皆重心不稳了一下。
千水虽被红绫缚住,仍因修为低微昏了过去。
方清修为也不高,但法宝在手,倒是没晕,就是脑袋像翻了一百个跟斗,压根分不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脚都软了。她瘫在卧榻上,不起来了。
裴明砚确认两人安全无虞后,往屋门看去。
那里已经有个年轻人了。
梅疏雨解了屋子封印,就见一人站在那儿,下巴微抬,一脸倨傲,火红色的衣服像燃烧的火焰,张扬嚣狂。
裴明砚起身,朝那人拱手一礼,“在下梅山雪,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对方并未回礼,只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
方清没听见对方回话,知道对方是故意怠慢裴明砚,立刻从卧榻上翻身,骂骂咧咧道:“商南熠你这人真不地道!就算要请人过来,也该问问人同不同意吧?”
红衣人笑了一下,“天方在这,我想什么时候召唤就什么时候召唤,说起来——”
他一挥手,一道红色光芒往千水去了,本就昏迷的千水竟然发出微微的鼾声。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把话说下去,就等着几人兴致勃勃看他,期待他说话的样子。
然而——
事情和他想的有那么些不一样。
梅山雪不仅没接话,也没对他的举止做出其他反应,只是重新坐下,闭目养神了。
而梅疏雨盯着他几眼后,似乎没看见他一样,低声朝闭目之人问:“哥,喝水吗?”
梅山雪颔首后,他挑出一副极为精致的游鱼茶具,取出一包茶,以灵力为火,精准控制着火候,俨然泡起茶来。
而卧榻上的方清吼完那句似乎就用尽了所有力气,她收了红绫,旁若无人地“哀嚎”着,仿佛入了无人之境,周边什么情况都看不见了。
红衣人见状咳嗽一声。
一躺一坐的两人都没点反应,倒是梅疏雨动了,他不由看去。
又发现一点怪异之处。
茶具中那个杯子,仅有一个。
正常来说,哪个待客时主人会用单独的制式纹都不同的茶杯吗?
除非生活拮据,只能买几个不配套的茶杯,可对面这是拮据的人吗?
也就是说,这唯一睁眼的人,压根没给他泡茶,也没想接待他!
所以,他这是被晾在门口了?
屋内几人好似完全没感受到他的存在,梅疏雨把泡好的茶放在茶托上,也回去坐下了。
红衣人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最后只得一闭眼,抻着脖子说:“我,商南熠。”
方清突然一阵咳嗽,好像被呛到了。
裴明砚睁开眼,低头笑了一下,取出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在梅疏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端起那游鱼杯,抿了一口,又将杯子放回桌上,却也没看他,只淡淡地说:“不知梅家与玄天门是否有什么过节?若是没有,便是山雪的行为开罪了商少主?”
红衣人冷了脸,“方清是我的,梅家贸然抢夺,就不曾觉得自己欺人太甚么?”
“咳咳咳”一直躺着装病偷听的方清听见这话一时没忍住,“商扒皮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我可没欠你什么,怎么就是你的人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方清不清楚自己是负灵一族的人,可裴明砚是清楚的,所以,对比两人的话,红衣人说的话的含义可就大了去了——方清是我的,没有说是人还是其他什么。
是无意中省略了?还是他本来就知晓方清是负灵一族?
裴明砚接话道:“方清终究有自己的思想,她亦未曾与你签下主仆之约,你轻言她是你所属,实属冒犯。再则,她既拜我为师,若她未做出背信弃义伤天害理之事,我自是要维护于她的。”
红衣人翻了个白眼,似乎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有些时候,人是斗不过天的。”
“修士修习,本就与天夺命,斗得过斗不过总该试试才知道。”
红衣人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说,“这么说来,你是要和我为敌了?”
“这非我本愿。”裴明砚看了他一眼,停了一下,“但若得不到合适的结果,山雪并不介意动手。”
红衣人一声冷哼,疾飞后退,以指为剑,朝屋子劈下。
红光炸裂,火焰以风雨欲摧之势往屋子卷来,眼见就要与屋子碰在一起。
裴明砚还未动手,一道青色身影已从他身旁飞出,那充满生机的磅礴绿色从那身影涌出,将火光牢牢挡下。
他发丝带风,迎风飘着,俯视着红衣人,语气压不住的讥诮,“凭你也配我哥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