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道路中间, 前前后后的侍卫将中间的两辆马车围了起来。
其中一辆马车上,赵姝愧疚的望着对面的人:“将你们藏于死人堆里,实属无奈, 抱歉。”
阿伶连忙摆摆手,想说些什么但又怕说错话,一张脸憋的通红,最后只能求助的看向一旁的人。
绵如见状,安抚的朝阿伶笑了笑, 随后望着赵姝开口:“我们都明白,当时只有那样做了,我们才能有最大的可能性活下来。”
“我们不怪你, 真的。”
“相反, 我们的这条命是你和谢公子救的,我们感谢你们都来不及,怎会怪你。”
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在那生死边缘的时刻,她也是抱着豪赌的心态试一试的, 若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那结果是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起的!
赵姝:“我”
绵如打断她的话:“诶,行了啊, 你再说, 我们就要生气了。”
看着面前没心没肺的二人, 赵姝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她们没事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绵如与阿伶望着赵姝坏坏的笑了一下, 随后在她没有设防的情况下, 两人齐齐扑了上去, 左右开弓的挠她的痒痒。
赵姝如同一只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般,在她们俩的手中摆个不停:“别,痒!”
两人见赵姝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手下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马车内断断续续的传出赵姝的求饶声,骑在马上的谢瑾扭头看了一眼牢牢遮住车厢内美景的车帘,转回头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可美景不长,一些不长眼的东西拦住了他们的道。
两辆马车的周围立马被侍卫围了起来,赵尧安抚了受到惊吓的张兰茵一番后,又交代了赵雪莹几句,便下了马车。
他倒要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敢拦他宣平侯的马车!
看到谢瑾旁边那熟悉的身影,赵姝脸色微微一白,她死命的掐着自己的手指,告诫自己冷静下来。
父亲是上过战场的!
谢瑾握着剑柄的手一转,整个人便冲向了敌人面前,剑刃从下到上一撂,面前之人的胳膊霎时飞了出去。
赵尧紧跟着也冲了上去,右手持剑柄,左手轻抚剑背,就这么一用力,敌人的脖颈就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瞬间飙了出来。
赵姝坐在马车上不敢出去,突然后面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她掀开帘子猛地朝后看去。
后面那辆马车的护卫全部倒在了地上,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掀开帘子将赵雪莹拖拽了出来。
赵雪莹手死死的扣住马车,惊恐的回头望着张兰茵:“母亲!母亲救我!”
张兰茵用尽全力抓着赵雪莹的手,眼见赵雪莹就要被拖出去,张兰茵慌忙朝前走了一步,跪在马车上,扯着那黑壮的手低头咬了下去。
“啊!”男人短促的叫了一声。
男人松开赵雪莹的手,抬手就要朝张兰茵挥去。
张兰茵一只手将赵雪莹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死死的护着腹部,脸色煞白的望着那只离她越来越近的手。
突然间,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暴怒的回头。
赵姝双手紧紧握着一根银钗,用力的将其插进了男人的背部。
赵姝见男人转过头,握着银钗的手颤抖个不停,再使力一推,银钗的大半都没入了男人的背中。
男人被赵姝激怒,左手用力朝她扇了过来:“贱人!”
“啪”赵姝倒在地上,耳边的轰鸣响声让她的眼前空白了一瞬。
男人将马车上插着的剑拔了出来,抬脚朝赵姝走了过来。
张兰茵紧紧的抱着赵雪莹,手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背,目光不经意向侧边一瞥,整个人便呆住了。
赵姝无力的躺在地上,烈日下的剑刃光反射在她眼里,刺得她眼睛发酸,头朝马车那边侧去,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赵姝愣愣看着,随后闭上了眼眸,她好像看见了马车上抱着心爱女儿不停安抚之人的眼里的惊恐?
是错觉吗?想必是错觉吧,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出现这样的眼神呢!
男人手中的剑软软倒在了赵姝头边,紧接着“砰”重物落地声在耳边响起。
谢瑾拔出剑,大步朝赵姝走过来。将剑放在一旁,单膝跪地环住她的颈项将她搂入怀中。
赵姝鼻尖涌入这段时间熟的不能再熟的味道,赵姝眼角大片大片的眼泪流出来,“别怕,”谢瑾下巴抵着她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哽咽声响起,谢瑾的话仿佛给了赵姝一个发泄的理由,她死死揪着他胸前的衣裳小声的哭着、忍得全身颤抖的哭着。
“我疼!”
“谢瑾,我好疼!”
谢瑾慌乱低头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手想碰她可又不敢碰:“哪疼?哪疼?”
说到最后,哑了声:“乖,告诉我哪疼?”
赵姝哭着,摇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
赵尧停住了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定定望着这一幕,身侧握着剑的手青筋突起。
谢瑾顿时明白了过来,抬眸朝马车那边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将怀里的人用力箍住:“乖,我们去看大夫,看了大夫后姝儿就不疼了。”
说话间,一只无形的手不断紧捏着他的心脏,胸腔内的空气被挤压了个干净,他艰难的呼吸着:“乖,我们去看大夫。”
众人只见一身姿挺拔的男子怀中抱着个不断嚎哭的娇小女子,稳稳朝马车走了去。
阿伶见姑娘被谢世子抱着,连忙将车帘掀起侧身让他俩进来。
张兰茵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继续安抚着怀里的赵雪莹。
赵雪莹泪眼婆娑的抬头:“母亲,你勒疼我了!”
张兰茵的手连忙一松,双手拉着赵雪莹上下打量:“母亲不是故意的,有没有受伤?”话罢,又将她搂入怀中,喃喃道:“母亲不是故意的,母亲不是故意的”
赵雪莹在张兰茵怀中疑惑的掀了下眼皮,母亲这是怎么了?
赵尧几十年不曾弯过的背,此刻却无力的弓着,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老了几十岁。马车内,谢瑾将赵姝侧抱在怀里,抬眸朝对面的两人嘶声道:“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男女同处一辆马车本不合规矩,但现下情况特殊,她们也是能理解的。
绵如转身将身后的车帘用帘绳捆了起来,光线涌了进来,敞着的车窗,明亮的光线能叫外面的人将马车上的各个角落望的一清二楚。
绵如:“如此便不冒犯了。”
谢瑾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回赵姝脸上:“多谢!”
赵姝在哭声中睡了过去,她乖乖的窝在谢瑾胸前,时不时抽噎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