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姝站在院子中,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浑身被太阳照的舒展开来。
赵姝眯着眼睛朝刘嬷嬷道:“嬷嬷,你去房中将被褥拿出来晒一晒吧,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能暖和些。”
阿伶帮刘嬷嬷将被褥一一拿到院中铺开晾晒,委屈的朝赵姝道:“姑娘,今日我去取每月例份的炭时,管事的嬷嬷说银骨炭没有了,便只给了我们一些灶炭和少许灰炭,那灶炭烧起来熏死个人,如何能用嘛。”
赵姝蹩眉,现在正属寒冬,这个月若是没有足够的灰炭或银骨炭支撑怕是难熬,随即便哑着嗓音道;“我与你再去一趟吧。”
阿伶扶着赵姝的手刚要走进取炭的地方,一道尖细的嗓音便从前方传来:“动作都麻利些,若耽搁了给主子们送炭的时间,仔细你们的皮肉!”
阿伶扬声:“章嬷嬷!”
章嬷嬷不耐的转过头来,看见赵姝眼神一顿,敷衍的福了福身:“大姑娘。”
赵姝上前走了一步温声道:“嬷嬷无需多礼!章嬷嬷,那些婢女拿着银骨炭要送往何处?”
章嬷嬷嘴角一撇:“禀大姑娘,是送往夫人与二姑娘院中。”
赵姝朝章嬷嬷福了个身:“嬷嬷,我看了下,府中灰炭与银骨炭的份额还足,如今正值寒冬,那灶炭实在无法在房中使用,能否劳烦您取些灰炭与我,我将早上刚取的灶炭还与您?”
章嬷嬷露出苦恼的神情:“大姑娘,您可真是为难老奴呀,昨日早晨夫人刚被诊出怀了身子,侯爷高兴坏了,特地嘱咐我们切不可让夫人身子受寒,恰逢二姑娘前几日受了风寒,现在也不能沾染凉气,老奴也是没办法才将大姑娘您的银骨炭给了夫人,为了夫人与夫人怀中的小公子,大姑娘您且忍忍吧!”
阿伶恼怒上前:“你”话还没开始说便被赵姝打断:“章嬷嬷,您说母亲有了身子?”
章嬷嬷:“已一月有余。”
赵姝听到章嬷嬷笃定的回答,心中涌出了淡淡的欣喜,她快要有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赵姝弯唇:“嬷嬷您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阿伶扭头见章嬷嬷的身影已看不清,双颊憋得通红急急朝赵姝道:“姑娘,府中的炭怎会不够!若是不够再去府外买便是,她偏偏要从您这里扣,摆明了欺负咱们!”
赵姝拉过阿伶的手安抚道:“算了,今日先将以前的被褥拿出来用着,还是能抵御几分寒气的。”
阿伶语气低落:“可那被褥又潮又湿,还透着一股霉味。”
赵姝捏了捏阿伶的脸颊:“无碍,今日先盖着,等过两日天气好些,再拿出来去去霉味。”
因回来的急,冬日穿的又厚,回到院中的赵姝出了一身细汗,脸上粘腻腻的很是不舒服,便将帕子打湿仔细的擦拭着脸颊,待脸上干爽后,便将柜中的针线布匹取了出来摆弄着。
阿伶好奇的将头伸向赵姝:“姑娘,你这是要做衣裳吗?”
赵姝含笑:“嗯,母亲有了身子,我准备做一套小衣裳给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阿伶欲言又止的望着赵姝,赵姝看着阿伶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发笑:“不要憋着,有什么话就说吧。”
阿伶努嘴:“姑娘您何必费心做这些呢,说不定人家到头来看都不看一眼!”
赵姝拿着针线的手一顿,但也只是一瞬,赵姝又拿着针线继续动作着,赵姝柔声道:“无关旁人,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直到午膳时分,赵姝才将埋在针线中的头抬了起来,一段时日没动针线,竟有些生疏了。
赵姝将针线摆放好,转头对阿伶道:“先用午膳吧。”
赵姝看着桌上的玉笋蕨菜、鲜蘑菜心和葱爆牛柳,眉眼一挑,很快就将盘中的所有菜都吃了个干净。赵姝用茶润了润喉,满足的抚了抚肚子。
墨院。
赵雪莹俯在张兰茵的肚子前。
张兰茵看着赵雪莹幼稚的举动笑出了声:“还要再过三个多月,他才会动呢。”
赵雪莹别扭的抬起脑袋:“母亲,您笑话我,果然有了弟弟后,您就不疼我了。”
张兰茵将赵雪莹搂入怀中拍了拍赵雪莹的背:“你怎知是个弟弟,说不定是个妹妹呢。”赵雪莹头往张兰茵的胸前拱了拱:“哼我就是知道是个弟弟!”
张兰茵神色温柔:“你父亲待我是好的,即使我没能为他诞下男嗣,他身边也只有我一人,但我这心中总归存了遗憾,若这胎是个男婴也算是圆满了。”
赵雪莹用力拥住张兰茵:“会是个弟弟的!”
张兰茵抚了抚赵雪莹的髻角:“嗯,会是个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