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然大开的车门里, 叶故眼睫微抬,看着正微微喘息的洛泱。
转身看到就要追上的记者,洛泱迅速上了车。
汽车绝尘驰去, 记者们懊恼的看着离开的方向。
上班的时候,洛泱大多数时候都会穿的正式一些,小高跟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显然现在这种情况,高跟鞋于她而言就是痛苦。
女人的高跟鞋, 总是逃不过血祭的代价,洛泱分出一些视线微微垂眸撂了一眼脚后跟蹭出皮的微红处,将脚收进一些。
袋子窸窣的声音在车上响起片刻, 很快又恢复安静。
一双运动鞋出现在洛泱的脚边。
叶故很快抬起身子, 似有若无的:“换上。”
坐在前面的刘旻心中暗笑,以前任何场合都能说会道的叶总还有这样惜字如金的时候呢。
洛泱看着脚边的运动鞋,没头没脑的就问了句:“你车上怎么还随车带着运动鞋啊。”
话已出口,她就后悔的想要撬开自己的脑子看一看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说话都不经过大脑。
她恨铁不成钢的侧过头拧着眉, 碾过唇瓣。
叶故梗着脖子,看着窗外,“今天碰巧, 你如果不想脚更严重的话, 就换上。”
看着熟悉的路线, 洛泱心中隐隐有个目的地,但还是没有开口多问,既然叶故能预先料到她今天会遇到被记者围堵的局面, 他就绝非是打无准备之仗的人。
看着眼前的别墅, 洛泱心中了然。
两人并肩而行, “你现在先在兮也家待着,等我来接你的时候你再离开,外面的记者绝对不止你刚刚看到的那些,如果有什么其他需要,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叫人帮你解决,不要出去,事情我都会解决。”
叶故耐心至极的跟洛泱一句一句说着,刚才在车上也没见他这么多话。
洛泱笑了,打住他的话头,“我知道了,总之就是我不能出去对吧,我不会出去的,不给你添麻烦。”
叶故被噎住,言语顿然的想要解释,“不是麻烦,只是怕你——”
身后的门打开,出来一个女人,抱住洛泱,“好久不见,阿河。”
叶故的话音不得而终。
他垂下手,看着洛泱的背影,眼眸渐深。
“别担心了,会没事的,不过是一些没有力度的造谣,站不住脚跟。”
封晏伸手搭在叶故的肩头,轻拍。
叶故没说话,许久,才陌陌而言:“你会觉得兮也是麻烦么?”
封晏理所当然耸肩,“从未。”
叶故笑了,看着洛泱走远的方向,唇角牵起:“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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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近几年闯出的围棋界天才棋手,兮也现在正是最受人关注的时候。
现在是刚结束国外的一场比赛,最近一段时间才正式回到国内回到棋院参加统一的学习训练。
在南城,她虽然名声很大,但兮也不喜欢被人刻意关注,所以一切都跟其他人一样。
洛泱看着她那依旧清冷的模样,戳戳她的胳膊,小声觑向封晏的方向。
“现在还和封晏这么有距离感呢?”
兮也不置可否,轻飘飘看她,“你不也是?”
洛泱被戳中心事,撇撇嘴收起了话头。
医者难自医,明明她可以为别人提供帮助,但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只会碰了秤砣似的,举步维艰。
眼眸中那个凛然的男人不远不近,却让她觉得好远,隔着无形的隔膜,难以突破。
兮也定定的望着洛泱的表情,语气坚定地说:“他很担心你。”
洛泱诧然,转头看她。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情绪了?”
兮也是天生的情感冷漠症,药石无医,只能靠着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和身边人的潜移默化进行渗透改变。
兮也摇头,她只是在陈述她眼睛看得到的事实而已。
“他那么明显,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洛泱身形微滞,看着叶故的方向,可他分明在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兮也伸手指着,道:“他这身衣服,分明还是昨天婚礼结束时候的那一身。”
到现在都没换,无非就是因为从预料到会出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处理了。
洛泱凝眸直愣愣的看着他手臂上垂落的西装,领口出隐约可见那个玫瑰胸针。
她还记得,这是成人礼那年,她送给叶故的成人礼礼物。
“这是你送他的礼物吧。”兮也如是说。
洛泱眼神眸光闪动,点下头,声音低低的:“是啊。”
那枚胸针的价格并不昂贵,也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那时候的她已经决定不依靠洛建成了,所以几乎大部分的经济来源都依靠她的补课外快。
那枚胸针,用完了她当时第一笔工资,但依旧抵不上叶故任何一样东西的九牛一毛。
远远看着,胸针上那支玫瑰枝干上的银色已经变得不那么光泽闪耀了,甚至显得有些颓唐。
洛泱喉头微梗,低着头。
“换做我是他,的确也不会原谅当年我不告而别的离开啊。”
兮也看着洛泱落寞低沉的模样,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情绪平淡。
“他没有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