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心中暗喜, 原来叶故也不是毫无破绽的,转而默默关注着洛泱的表情,奈何她向来沉得住气, 洛可也不奢求能从她的表情上得到什么真实的反馈。
叶故忽而将酒杯转向墨尘,大大方方。
“这次酒会还是为了感谢墨尘,如果不是他,拍品不会来的这么顺利,这杯酒你可不能拒绝了吧。”
墨尘失笑, 只是点点头,“酒会上的那个计划书还是要谢谢你,让你跑一趟。”
叶故只是喝了酒, 什么也没有多说。
洛可的表情缓缓凝滞, 看着叶故就这样不屑一顾的坦荡说着,和墨尘你一言我一句,而她全然是这个场合里唯一的笑话。
昭然若揭的心思并没有得到实现,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自己成为了人皆调侃的笑料。
她握着拳,尽量保持表情的平和, 但不甘心从来不曾从她的心中消退过。
洛泱在一旁只是淡然的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走近她的身边, 目光平视着前方。
手中的酒杯悠然晃动, 液体晶莹。
“如果自讨没趣了, 应该学会自己离开,终止这场闹剧,你不会不懂。”
洛可喉中溢出嗤声, 眼睫自傲, “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呢, 我还没输。”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洛泱看着身边落空的位置,敛眸摇头。
这场比赛原本就不存在,她从来就没想过和洛可在什么事情上要争一个输赢。
从一开始,她一点都不想和洛可有任何关系。
但这一次,也算是她的心眼,让洛泱知道了叶故那次单独去酒会的原因。
女人总是多心的,她也不可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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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婚礼流程,叶故一直都在挡酒,因为洛泱戒酒很多年了,酒量上次在别墅的影音室就已经见识过了深浅。
但奈何他也不是无时无刻都能替她挡掉别人敬幸福的酒,洛泱难免喝了几杯,但好在只是有些脸红,并没有达到喝醉的程度,倒是叶故,看起来整个人都快要睡着。
席靳洲和边尧看着醉醺醺的叶故,摇头叹息:“明明从来不喝酒,非要逞英雄,你说他这猖狂的性格到底是像谁啊?”
“不是因为遗传基因,这是后天激发的。”席靳洲表情意味深长,打了个响指,“走,送他上楼,他喝了酒要是吹了风明天指不定又要头疼了。”
被搀扶着的叶故双手在空中挥了一下,“我来喝,我来……”
边尧翻了个白眼,在梦里都还在替人挡酒呢,真是结个婚都结魔怔了。
因为叶故的幽闭恐惧症,两个人生生搀着醉鬼爬了三层楼,才在尽头的窗户旁边找到了房间。
幸而叶故的酒品尚佳,虽然会喝醉,但从来不会因此而出现耍酒疯的情况,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席靳洲看着放在沙发上的男人,驻足片刻,看向边尧。
“我们走吧。”
边尧看着他衣衫不整的,衬衫领子也被蹭开了,如果让叶故知道他们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怕是少不了一顿控诉。
席靳洲毋庸置疑的拉着他的领子就往门外走,毫无留恋。
“走吧,人家有人管,你多操什么心。”
雾霭沉沉,郊区山庄的夜晚露水有些许浓重,洛泱裹紧毛绒披肩,脱去厚重的婚纱才终于感到身体的轻盈。
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连廊上悠悠的走着,竟然感到一点放松,终于有了一些自己的闲暇。
伸手摸了摸自己因为酒精作用而些许发烫的脸颊,陡然间想到席间一直推杯换盏的叶故,抬头向三楼的房间望去。
房间的灯栩栩然亮着,奈何窗帘拉的严实,她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知道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明明也不会喝酒,为什么还要逞强挡酒,相比之下她的酒量可能都比他更甚一筹。
空荡荡的游廊里,沉重的叹气和无奈,洛泱加快了脚步,走的快了连风都追得紧了,她环抱住披肩,裹紧钉扣。
灯光弥散,叶故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被褪去,只单薄的穿着衬衫躺在沙发上,眼睫安静。
灯光下,垂在沙发边沿的手指上带着简约的银色戒指。
他的手很好看,毫不夸张地说在叶故高中的时候就有人询问他是否有意向做手替。
那时候叶家小少爷猖狂得很,傲气凛然,哪里会给人做替代。
冷白的手指上血管微微显现,莹润的指甲长度合适,自然垂下的手背上青筋微微浮现,纵横交错。
洛泱缓缓在沙发边慢慢蹲伏下,隔着距离,小声唤了几声:“叶故?叶故?阿故?”
没有回应,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大概是太累了,连呼吸声都有些沉重。
洛泱突然释怀的舒出一口气息,背对着叶故坐着,仰着头看着天板的水晶灯。
直到眼眸中留下眼泪,才罢休,伸手将眼眶边就要留下的眼泪擦拭掉。
许久,身后仍然没有动静,洛泱微微侧过头去看他,睡颜安静,薄唇微红。
洛泱回过头去,自顾自的无声轻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