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当初没有嫁入国公府, 她不会为了项修凯做这些。
“真正的爱是自私的。”长公主看着乔元冬像看一个从未开窍的孩子。
“我见卿卿便心生欢喜,也想要卿卿如是,我为了卿卿不沾美色, 也不愿卿卿多看旁人一眼,若卿卿与他人多说一句话,我便心内如焚,酸涩难言,傻冬娘, 这是爱。”
乔元冬觉得自己真是醉了,被长公主一席话搅得脑袋乱糟糟一团。
她揉了揉额角,喃喃道:“让我想想, 让我想想。”
“冬娘, 鲜活些,你还年轻,尝一尝真情的滋味,莫把自己憋成了老姑子。”
长公主哭过一回,心里好受了许多, 她见乔元冬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便出声劝慰了一句。
只是到底没个正形,这话说得她仿若一个勾引良家女子入歪门的王婆子。
乔元冬两腮微微染上薄红, 她没好气地看了长公主一眼:“殿下好好歇着吧, 臣妇先告退了。”
说着便抬步离开了暖阁, 留下身后长公主发出一串肆意大笑。
夏芒在隔壁厢房吃着免费点心,喝着喷香的热茶,脚边还放着一个烧旺了的炭盆, 一个人别提多自在了。
忽然她就听见脑子里项修凯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惆怅中竟透着那么一丝宽慰。
夏芒颇为稀奇地关心起他来:‘怎么你们做系统的也有心事?’
项修凯不愿与她多谈:‘只是放下了一些事。’
暖阁里长公主与乔元冬的谈话夏芒不知道, 但是不代表项修凯不知道。
他起初是担心乔元冬的安全才开启了扫描功能偷听,不想便听见了长公主那席话,一时间感慨万千。
夏芒好奇地调侃了他一句:‘这么会儿功夫你就悟了?’
项修凯沉默半晌才道:‘你觉得夫人对我有情么?’
‘那当然大大的有了!’夏芒警告道:‘你死了以后人家可是为你守了这么多年,能没有感情?我说你是不是看上别的系统了,可不兴移情别恋嗷!’
项修凯被夏芒噎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可我与她从相识到拜堂成亲不过半年,后来我死在战场上与她阴阳两隔,如今过了这许久,便是什么情也磨灭了。’
夏芒一听这话坐不住了:‘好你个死渣男,枉我们夫人对你一片真心.’
项修凯打算了她的指责:‘冬娘也是这般想的。’
虽然乔元冬没有明确表态,但是系统的扫描功能将她当时的反应尽收眼底,项修凯又如何看不出来?
夏芒闻言一哽,将项修凯的话在肚子里绕了两绕才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要与夫人重修旧好?’
项修凯老实坦白了自己方才偷听墙脚的事,他语带感慨道:‘若我并未早死,我与冬娘或许会日久生情,只是如今为时已晚,不过如此于我于她都是好事一件。’
夏芒听得满头雾水,‘怎么个好事了?我听着像悲剧啊大哥!’
这是什么虐文桥段!
‘先前我总以为她为我守寡是对我情意深重,所以我即便成了这副非人非鬼的样子,也想着到底要承她这份情,她毕竟嫁了我,我理应爱她护她,不然她该有多伤心?可如今既知道她这么做只是出于一份责任道义,我便也只需护她敬她,这于我也是解脱。’
一席话说得夏芒怔愣半晌,项修凯的意思她倒是听懂了。
‘那从前夫人见个外男你都要死要活的算啥?’
项修凯:‘算我想不开。’
夏芒:‘???’
对于项修凯的释然,夏芒还是很能理解并且支持的。
或许项修凯早就已经放下了对乔元冬的执念了,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的亏欠与愧疚,才会让他想要补偿乔元冬些什么吧?
夏芒最后又问了一遍:‘这么说你是真想开了?’
项修凯语态轻松得仿佛一颗坠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
‘冬娘既已经放下了我,我又何必去执着纠缠呢,只盼她今后平安喜乐就是了。’
夏芒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了不起!’
这么看来,能放下这份逝去的感情,对他来说确实是好事一件。
恰这时公主府的女婢过来通知夏芒乔元冬要走了,她立刻跑去找乔元冬。
乔元冬跟长公主拼了一回酒,又被长公主重建了三观,这会儿真是醉了,她站在廊下吹着冷风,只觉得头昏脑涨。
夏芒找到乔元冬时,正见她扶着廊柱站在风口上。
“夫人怎的站在这儿?大冷天的惊了风是要着凉的。”
夏芒紧走两步过去,一下子就闻见了乔元冬身上的酒气,她讶异道:“夫人喝醉了?”
乔元冬此时美目半闭,一张脸红红的像多施了脂粉,全然不复平日的清冷自持,倒平添了几分妩媚姿色来。
夏芒的声音响在她耳边,都似乎听出了回音来。
她努力睁眼去看夏芒,却总聚不了焦,眼前的小丫鬟似乎变戏法般地生出了两个人影来,还没规矩地乱晃乱动。
“你不许动!”乔元冬感觉被晃得眼更晕了,于是有些生气地呵斥了一句。
只是她醉酒乏力,这呵斥也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威力,活像似受了委屈在撒娇似的。
夏芒被这声音扰得心头一荡,她知道乔元冬这是上头了。“哎呀,夫人怎么喝了这么多?”夏芒怕乔元冬站不稳当跌了,连忙伸手将她扶住,顺便还新奇地打量她好几眼。
夏芒自从进了国公府这许久,见到的乔元冬或清冷端庄,或冷静自持,最大的情绪波动不过是不急不缓地说她一句没规矩。
几曾见过今日这样的乔元冬?